“大殿还亮着。” 孙公公啧了声,挥了挥手:“再去盯着,什么时候吹灯了什么时候来报。” 外头的人应声去了,留孙公公在原地连叹了两口气,又怯生生转头去看内室里的人。 此人站在暗处角落里,若不留神,甚至都注意不到还有那么一人。 “还未睡下,”孙公公上前去,低声道,“这怎么办?” 那人道:“等着,主子交代的事不做完,你交不了差,我也交不了差。” 孙公公背过身去,没让那人看到他不情愿的样子。 他其实并不认识对方。 入夜后,那人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了他的屋子里,手里拿的是成喜的牌子,自称叫王节。 “主子知道那位不会老老实实去死,让我来收尾。” “用药,药倒了就行。” “为何上午没把药给你?孙公公你是能办这事的人?只怕药还没下,你就手抖着算撒了。” “你协助我就行了。” 孙公公心里那叫一个憋闷。 诚然,他的确不是什么办大事的人,主要是那位殿下想一出是一出、发起疯来吓人得很,但什么叫“协助”? 那位若是自尽,之后宫里查验起来,他们虽然是看管不利,但勉勉强强还能交代过去。 可那位要是被害死了,这王节拍拍屁股走人,他们永济宫上上下下却一个都跑不掉。 这不是协助,这就是顶罪! 孙公公焦心了一晚上,犹豫极了。 思前想后,他又问了一遍:“你来的时候,没有被人发现吧?” “你以为我是你?”王节冷笑道,“大门进大门出,谁会看不到你孙公公?” 孙公公又是一阵气闷。 这一刻,他真心实意地希望有人注意到了王节入永济宫。 那位殿下言之凿凿说宫里盯着他们这里呢,也不知道曹公公派来的人手厉不厉害,若能发现王节、把人擒获,那他就不用掺和进杀李浚的麻烦里了。 至于主子那儿,哎呦,左右都是交不了差,他孙公公太难了! 再说,李浚一死,别说永济宫麻烦,主子难道就不麻烦了吗? 主子都“狼狈”、“呕心沥血”了,还主动杀李浚,改明儿主子如何全身而退? 孙公公想不出来。 主子一旦溃败,那自己这点儿忠心与奉献还有什么用? 不如直接躺倒算了! 时间在孙公公的纠结中度过,等望风的人手来回说大殿吹灯了,他才一个激灵。 都四更了。 又等了一刻钟,王节才让孙公公带路,摸黑过去。 大殿在黑暗中露出一点形状,像是一只巨兽、让孙公公喘不过气来。 窗户半开着透气,李浚歇在榻子上,呼吸绵长。 王节撇了撇嘴,眼中讥讽一闪而过。 如此看来,连迷香都不用点,真是省力气了。 王节轻手轻脚从窗户里翻进去,取出帕子、倒上了蒙汗药,直接捂向了李浚。 没想到,李浚压根没有睡着,扭身避开后一脚踹向王节。 王节躲开后迎面在上,仗着武力制住了李浚。 李浚气得破口骂道:“杀我?李渡活腻了?” 他算了一晚上、猜了一晚上,各种方面都考量到了,愣是没想到李渡真会动这种“破招”。 李渡不想要皇位了? 杀他,这对李渡来说根本就是下下选! 压根不想也不能逼宫的李渡,杀他没有任何意义! 李渡这么做,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手上捏着他李浚不知道的底牌,要么是被逼到了不得不硬走死局的局面。 李浚挣扎得厉害,王节勉强压制住他。 守夜的小内侍冲进来,被王节一横眼瞪得愣在原地。 “孙公公!”王节咬牙切齿喊人,“还看戏呢?” 孙公公这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