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心沉甸甸的。 他突然想起德荣长公主说李邵的“他很失望”。 也是。 这也不许、那也不行的,的确会让邵儿失望,毕竟,去潜府待一会儿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潜府平日除了个管事之外、并没有其他人,高公公跟着,想来也不会有岔子。 “你想去就去吧,”圣上颔首道,“替朕陪你母后多说几句,朕想出宫一趟,远不及你方便。” 李邵眼前一亮。 他就知道,父皇不会接连拒绝他。 比起去皇陵,潜府根本不算什么。 “是,”李邵忙应下来,“儿臣会的。” 接连几日,结束兵部观政后,李邵就到潜府坐着。 管事不知这位殿下为何来了兴致,起先战战兢兢伺候着,又见李邵不喜人跟着,请示了高公公后,乐得躲在门房。 几个月过去了,被雷击的房顶修缮了,倒下的树木被挪走,再不见当日狼藉模样。 李邵与高公公回忆他童年事情,这样那样一堆,末了,他会补两句。 “隐约记得是这样。” “这段好像是有一年听父皇与我说的。” “改天我再问问父皇吧。” 不过,李邵有没有问圣上旧事,高公公不太了解,但他本人却被李邵要求着办了不少事。 今天是先皇后喜欢的花,得折两支来插在花瓶里。 明天又要准备先皇后喜欢的吃食点心,摆在屋里用。 要求不少,但高公公不觉得烦。 比起担心大殿下再生出些叫人防不胜防的事情来,再潜府里看花吃饭,多轻松啊。 一转眼就是一旬。 辅国公府中,林云嫣吃完饭在院子里走动消食。 挽月低声与她禀着:“今日也在潜府,奴婢原以为,最多三五天他就嫌无趣了。” 林云嫣莞尔。 潜府对李邵来说,自是不有趣,但比起下衙后就回毓庆宫,肯定还算胜出一筹。 “宫里人多眼杂,还是潜府清净。”林云嫣道。 挽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倒是,听参辰说,大殿下这几日不让高公公跟在近前,高公公也没有反对。大殿下在内院时,高公公就在前头花厅坐着等。 郡主,高公公就不担心大殿下翻墙跑了?” “大殿下拎不清,又不是真的蠢得没救了,”林云嫣道,“你以为就参辰会悄悄留心潜府状况?盯着潜府的人一点都不少,大殿下前脚翻出去,后脚就一串尾巴跟着他,等着告状呢。” 而李邵,先前被德荣长公主那么几句话一激,现在正是想在圣上面前表现自己的时候,又怎么会犯那种错误? 除非,有人挑动他,且给出的饵料足够诱惑。 林云嫣沉思一阵,停下脚步,交代挽月道:“与参辰说一声,给苏昌一点压力。” 当日抓获童公公,出面的是何家嬷嬷。 苏昌早就给林云嫣与徐简透了底的消息,按说并未走漏风声。 那么,只要李渡、苏议认为苏昌这条线是安全的,照理来说,一定会在需要的时候联系他。 挽月自是应下。 夜渐渐深了。 今天的夏日很长,八月初依旧很热,但过了中秋之后一下子凉爽下来,这几天夜里甚至有些寒凉。 西街上,香料铺子里,苏昌坐在柜台后头对账。 顾来的伙计噼里啪啦打着算盘,扭头见东家连一页都没有翻,不由着急:“东家,您要是有事,今日就不盘账了?” “唉?”苏昌回过神来,“盘,怎么不盘?” 话这么说,心思依旧不集中,又白耗了一刻钟,不得不作罢。 伙计去上门板,问:“东家,门口灯笼要点吗?” “点了吧、点吧!”苏昌说完,忽又后悔,“别了,打烊了就不点了,算了算了。” 伙计摸了摸鼻尖,虽腹诽东家今日反常,还是依言做事。 苏昌又看了眼那两串暗着的红灯笼,抹了把脸,扭头去了后头院子里。 眼不见为净。 等他再想想、再仔细想想。 二更时,坐在石桌旁休息的苏昌打了个寒颤。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