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认路,一边导航一边问人,费了两个多小时才赶到目的地。 这地方驻在西郊一个县城,占地很大,高高的围墙挡住了里面的一方天地。苏青杵在外面站了很久,深吸一口气,过去跟岗哨的打招呼,跟人家说,她来探亲,能不能让她进去。 岗哨的兵本来挥手就要赶她,但是看她递过来的通行证,马上又顿住了,接过来检查了很久,又偷眼打量她。 苏青站得笔直,像接受阅兵的小战士。 “行了,行了,进去吧,从南面那个侧门进,这边是机关办公地,不通路。” 苏青兴奋地应了声,捏着因紧张被她捏得皱巴巴通行证,屁颠颠往后面绕路去了。 后面那兵没好气地嚷道:“哎,南面!南面是哪边啊?” 苏青停住脚步,回头冲他傻笑了一下,在原地踯躅了会儿,试探地朝反方向走。这一次没人喊停,路应该是对了——如此想,她渐渐加快了脚步。 沈泽帆怎么说也是个小领导,还是神憎鬼厌的纠察队,宿舍和普通士兵不在一个地方,有独立的宿舍楼。 苏青路上又问了两个人,终于赶在天黑前站到了宿舍底下。 这会儿又犯难了。 这地方手机不让通,她也不好直接就上去找人。犹豫着,楼上就有人下来。苏青也不管认不认识,红着脸过去问:“叔叔,您知道沈泽帆在哪儿吗?” “叔……叔叔?”杨珂的脸色绷住了。旁边和他一块儿下来的徐磊哈哈大笑,拍着他肩说,“人小姑娘也没叫错啊,你看着就比人家大十几岁呢。” “滚你丫的,我还没三十呢。” 苏青连忙改口:“哥哥。” “这还差不多。你刚说找谁来着?”目光狐疑,上下打量她。 “沈泽帆。”苏青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忙扬扬手里苏均成给她弄来的通行证,觉得胆子壮了些,“我是北清大核能物理研究生院沈教授的学生,我是奉了上级命令,来……来找人的。” 可能是底气不足,后面的话又磕磕绊绊起来。 可把那兵给乐的:“找理由也编个像样的啊。搞核能的,你上这儿来干嘛?” “我……”苏青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后来干脆耍起了无赖,“我不知道,反正是领导让我来的。”她把苏均成弄来的那通行证在他们面前一拍。 好家伙,上面还盖着特殊公章呢,红蓝都有。 那俩兵也没见过,还真被她给唬住了。 苏青小心开口:“我……我找沈泽帆。” “队长啊?他人在岗亭那边呢,巡逻。”两人也不逗她了,把通行证塞回她手里,示意她拿好了。 苏青道了谢,飞快溜走了。 已经入冬了,这地方夜里站岗特别冷,尤其是南边的荒野,方圆几里都空荡荡一片,老树枝丫被吹得嘎吱嘎吱响,听着都牙酸。 苏青裹紧了大衣,问了门房那边的一个人,往东边又走了几里路,在一棵白桦树下停下。 地上有些白蒙蒙的霜降,背后是砖红色的瓦房,四野寂静,万籁无声,只有不远处岗亭处伫着一个坚毅挺拔的身影。 苏青被风吹得止不住打战,像只地鼠般在地上跳来跳去,脚都麻木了,可他动也不动,背着枪,目不斜视,像是化作了雕像。 有那么一刻,她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 像冬天的第一枚雪落在了洁白的街面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