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阂,也多年夫妻,除去了年轻时你侬我侬的甜蜜,平生出老夫老妻的深情淡恩来。 李言恪抹着眼角的泪,掀袍子上前给惠贵妃请安:“母亲。” 惠贵妃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将李言恪扶起来轻拥在怀中,手掌抚着他的背:“才过了多久,恪儿就长大了……” 一一受礼后,文宣帝携她去往景秀宫,李言恪随在其后。 一干妃嫔目送着远去,三三两两地散了去。静妃由人扶着回兰若堂,脚步轻飘飘的没有重量,身后传来几声刻薄的尖笑,“风水轮流转,昨儿还是顶了天的独大,今儿可就教人强踩了一脚,却连句委屈都不敢说呢。” 扶着静妃的宫女神容微怒,哪里听不出这些人是在明嘲暗讽?暗暗为主子不平。 可静妃却是荣辱不惊,只一双玻璃似的眼瞳凝在远方,看不出在想甚么。 景秀宫的宫殿已经焕然一新,帘帐盘凤,宝瓶走龙,御香袅袅然。这里日日都有宫人洒扫,日日等待着她回来的这一天。 惠贵妃恍惚半日,向文宣帝说道:“臣妾无德,此等华奢却更似罪孽。” 文宣帝说:“也便如此了。以后朕会注意。” 惠贵妃回宫成了近来宫中难得的喜事和大事,皇上下旨举办一次宫宴,邀请皇室宗亲前来赴宴。文宣帝忧心惠贵妃甫一回宫就操持这些,难免费神,于是派静妃协理,又让令人将侧王妃向倚竹接进宫陪伴。 景秀宫中,向倚竹帮助惠贵妃核定宴请名册,察看是否有无错漏。没过几页,傅成璧与段崇的名字赫然在册,名字像是有温度似的,灼得她双目微痛。 想起在黑市中所受屈辱,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好极。不就是有段崇护着么? 若是让段崇知晓自己护在掌心里的宝贝实则是个水性杨花、连自己舅舅都敢勾引的女人,他会有甚么反应?可还会像如今这般珍护着傅成璧吗? 辗转念想间,向倚竹生下一计,目光渐深,很快就将这一页翻卷过去。 宫中请帖宣召,傅家皆需入席,就连傅成璧都推辞不住。 宴会当日,傅成璧还住在侯府。段崇也没料想傅谨之心胸狭窄至此,为了一点小过节,真就拿住明月不让她回家,行径恶劣。 段崇铁了心宫宴过后就要接傅成璧回去,今儿一早就拜到侯府,赶巧傅谨之去了军营,不在府上,而傅成璧正在为傍晚宫宴做梳妆准备。 她坐在妆台前,莲青色的齐胸襦裙将圆圆的肚子遮了些,远远打量过去,却是同从前娇美的面容没甚两样。段崇走进来时步伐还是着急的,见到她,仿佛一切都安稳了下来。 段崇轻快地走到妆台前,手握住她的肩头。 傅成璧起先还教他吓了一跳,暗自嗔怪玉壶怎么也不通传一声,杂杂怨怨的情绪一过,余下就是浓浓的欢喜。她也握住段崇的手背,眸若桃花,轻然一弯,问道:“你怎么来了?” 段崇沉默了一会儿,俯下身,也仔细地凝望着铜镜中她的眼睛,无端问了一句:“我是谁?” 傅成璧还会不知这位爷想听甚么回答?可她偏不爱教他轻易得逞,于是故作疑惑地回道:“你当然就是你呀。” 段崇神容木了木。 傅成璧看他严肃不悦的神情,扑哧一笑。她起身来要环他的颈子,段崇高大,顾着傅成璧和孩子,很自然地弯下了身,任她亲近。 “侬是我夫君。这样可满意了么?” 轻软的声音甜酒似的百转千回,淌在心头。段崇没一处不满意的。 他小心翼翼地去吻她的脸颊,含混地说道:“知道就行。宴后就回家。” “回的。”傅成璧轻轻点头,一时又弯眸笑道,“这样子却跟从前一样,像是在幽会。只不过现在,你肯愿意主动到侯府来见我了。” 段崇闷声回答:“以前也愿意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