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父亲。由赌鬼的酗酒挑事引发的激烈对殴,引来了物业和居委会。“哪有儿子打老子的?”他们说,“再说了,父子哪有隔夜仇。” 第四次,第五次…… 这是第几次呢?记不清了,商暮漠然地想。 他又瞥了一眼地上的人,衰老,虚弱,可怜,可悲。他其实不在意这人的死活,也不在意有没有人去救活他。 他只是想要一个态度。 可终究是痴人说梦。 他突然很累了,抬起腿,疲惫地、漠然地就要离开,手腕却被抓住了—— “松开。”周望川说。 商暮垂下眼,他的右手仍紧握着那块红砖,动作维持了太久,手指僵死,无法动弹。 周望川低着头,用温热的手指推揉着他僵硬青白的指骨,轻轻揉捏关节,半晌,商暮松开手指,砖头落地,发出哐当一声。 “还有哪里伤到了?跟我来,我给你检查一下。”周望川握着他的手腕,拉着他往诊所的方向走去。 商暮茫然地跟着他走,走出巷外,路灯明亮。走入诊室,大爷大妈正热火朝天地讲着八卦。他从昏暗血腥的地狱来到了俚俗的人世间。 路过穿白大褂的医生时,周望川脚步微顿,伸手按了按对方的肩膀:“徐叔,我借一下里面的房间。”说着,在商暮看不见的角度,他指了指巷子的方向。 然后,他拉着商暮进了隔壁的小房间。 商暮整个人都是懵懵的,被他按着肩膀坐在椅子上。 “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周望川先简单地帮商暮擦了擦手上的血污,又用蘸了医用酒精的消毒棉片,小心翼翼地为伤口消毒。锋利的红砖割入了手心和指腹,能看见破碎的血肉。 “疼就说出来。”周望川说,“房间隔音很好,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用忍着。” 商暮茫然地望着他,无意识地说:“不疼。” 周望川笑了:“同学,你有在医生面前示弱喊疼的权力。” 他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房间里只剩镊子拿起又放下的声音,还有酒精灯的毕剥声。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刚才的事情。 沉默了一会儿后,商暮问道:“学长,你为什么会选择当医生?” “唔,这是一个说来话长的问题。” 周望川帮他上药,感受到他疼得手指一颤,便安抚地握了握他的手腕。 “几年前,我妈妈生了很严重的病,国内国外的大医院全部都说没治了。我爸没有放弃,持续在各地寻找名医。”周望川语气和缓地说着,“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位已经退休的名医告诉我爸,他有四成的把握能通过手术治愈我妈。” 商暮问:“成功了吗?” “成功了。”周望川抬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阳光又英俊,“那一年我刚好高中毕业,填报了医学专业。因为我亲身感受到了,医学能为一个家庭带来多大的希望,它可以是拯救一个家庭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黑夜里的烛火。” “直到今天,我仍会常常去探望那位名医。他家是世代从医,这间诊所就是那位名医的儿子开的,我时不时会来帮忙打杂。” 周望川包扎完,拿起剪刀剪去多余的纱布,又去外面拿来一剂针管:“我给你打一针破伤风。” 说完他笑了笑:“别担心,今天不打屁股针,打在上臂就行。” 就在他用酒精棉片擦拭皮肤时,商暮突兀地开口了。 “我的母亲,是被刚才那个人逼死的。” 周望川的手一顿,随即用手指轻柔地按了按即将打针的地方,助他放松。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