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到齐啊,第一天开学就迟到,等到齐了我再说事。” 开学日,学校通知到校报道的时间是下午四点整,一般来学校的学生都会提早几个小时,尤其是住宿生,搬行李,整寝室都需要时间。 更不必说四中的学生,走新线路,到新学校,更该早一步,以防万一路上出状况。 在这样紧绷的境地下,竟然还有人敢迟到。 不少人转着脑袋,环顾四周,在找那个被圆规老师特定点名的缺席之人。 “好像是唐灵,我在分班表上看见她了,分到我们班了…她还没来…” “这老师认识唐灵啊…” “开玩笑,徐诗就是以前唐灵那个班的语文老师…” 正论着,罪魁祸首好巧抵达。 “报告——” 几秒钟的缓冲时间,教室里渐渐有惊呼和倒吸气的声音,而引发这一切的源头之人,正慵懒地靠着门框。 细白骨感的脚踝被一截黑丝短袜包裹,裙摆堪堪遮过一小半的大腿,露出一段柔韧纤细的腿部线条。 细密光润的长发垂过细腰,发尾打着灵动的卷,光从背后而来,照在她皓白的皮肤上,几净透明。 一双狐狸眼睛最惹人注目,和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涩轮廓合在一起,勾人又稚嫩,有种难以言说的禁忌美感。 虽然是只迟到了几分钟,但新学校开学,“圆规”老师第一回 接任班主任,加上迟到的这位唐同学又是四中有名的不良学生。 徐诗板起了脸,厉声:“又是你,唐灵,开学第一天就迟到,明知道是开学为什么不早点出门,就知道拖。” 唐灵:“我早出了啊,我这不是公交车,坐过站了。” 和高冷又明艳的形象不太相符,她说话反而柔柔地,并不怎么刺人,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一点都不像传言那般,性格恶劣,人品喂狗。 七中的新同学可能不了解,“圆规”老师对她可心里门清儿。 逃课,晚归,打架,早恋,染发,校规不让做的她都做。只是人一抓起来,吊儿郎当的,服软服得比谁都快,老师看她这态度,不知道轻饶了她多少次。 结果,一转脸,该干的她照样还干。 语文老师曾用一个词来形容她,能屈能伸,说难听点,是恬不知耻。 老师抬了抬眼镜:“还是那句话,早出门的话,时间充足,就算坐过站,换车也有时间。” 唐灵:“我换的自行车,没时间。” 教室里传来鹅鹅鹅的笑声。 “自行车,我去。” “女神好接地气啊…” “操,太可爱了吧!” 老师一拍桌子:“好笑吗?”她严厉的死鱼眼盯着唐灵:“你在门口站五分钟,再进来。” 唐灵别过脸,看着走廊外的操场,心不在焉地应声:“哦。” 老师扭回脸,吸一口气,开了白板,滑动鼠标在诸多文件夹里搜寻开学第一课的视频。 下午四点钟,阳光依旧炽烈,唐灵脸上被晒得滚烫,干脆退了两步把自己移到走廊的阴影区内,避阳。 她长得过于亮眼,引得经过走廊的学生频频回首。 徐诗弄好了文件,冲她招招手:“进来吧,下次不准迟到了。” 唐灵走进教室。座位表还没排出来,开学第一天,文理科重新分班,大家都是随意坐的。 徐诗:“你找个空位先坐着。” 说是随便选空位,其实就两选择,讲台正对的一个位置和末排一个空位。 唐嗯了一声,穿过过道,往后面去。 教室最深处,后门关着,光线有点暗。上学期的黑板报还没搽,空气中粉尘味很重。 两张桌子,歪歪扭扭地拼着,一个男生俯在桌面上睡大觉,黑色的短袖领口处被汗打湿,肩骨的线条锐利明显,随着平缓地呼吸一起一伏,才勉强可以确认这人不是死过去了。 唐灵看了他两眼,一只脚勾着凳子往外拖,凳子脚与地板剐蹭出刺耳的拖拽声,在安静的教室中划开尖利的声波纹。 吴旗的心脏一下被挤到了喉咙口。 乖乖,刺哥有起床气的。 这声音也太瘆人了吧。 然而被叫刺哥的那位尸体同学并没有醒,唐灵也不知头尾,自顾自卸了背包,坐下去。 老师放了开学第一课,撂了几句,注意纪律,有监控不准闲聊的套话就离开了。 这种话会听,他们就不叫中学生了。 教室里慢慢喧闹起来,几个穿着花衬衫的男生转过头,兴味的目光一直在唐灵和她身边睡沉的人身上扫来扫去,想说点什么,又仿佛在惧怕把谁吵醒。 唐灵撑着下巴,一边闲闲地玩着手机和人聊天,一边习惯性地抖着腿,跟着她动作,桌子也在短频率,有节奏地振动着,像商场里的按摩椅。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