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翌日醒来,已是巳时三刻,别说早餐了,他再晚一点都能赶上午饭了。 傅瑜是被热醒的,他虽然睡在西厢的凉塌上,但昨夜开的窗此时已有阳光直射过来,照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不一会儿全身就一股燥意。傅瑜躺在塌上愣了半晌,随后猛然跳起,却是急道:“完了完了,今天还要去打卯。” 急匆匆的洗漱完毕,傅瑜刚冲出院门,就见着元志迎面走了过来,他见了傅瑜着急的模样,停下问道:“郎君你这是怎么了?发也未束的。” 傅瑜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可还要去衙门打卯呢!” 元志笑道:“原来为这事儿啊,今天早上我去叫您没叫醒,国公爷让我们不要打扰您,让您好好休息一次。” “帮我请假了吗?”傅瑜松了口气,复又问,“按着日子,今日有早朝?” 元志摸了摸脑袋憨憨的笑道:“国公爷一早就起来上朝去了。” 傅瑜松了口气,洗漱一番后却是直直地朝着西苑而去。到时傅瑾正端坐在花厅里给一盆兰花剪枝,他眉眼温和,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绿植在他身上洒下一层光辉,耀眼的让傅瑜险些觉得他是要乘风归去的谪仙人。 “大哥。”傅瑜唤道,坐在他身侧的一张圆凳上,自顾地拿了杯子倒了两杯水。 “莺莺呢?”傅瑜张口顿了一下,随后问的却是这个。 傅瑾笑道:“她上午刚练了几个大字,这个时候去她阿娘那里歇息了。你这做小叔叔的这段时间忙着公务,倒是有些怠慢她了,她总是吵着有几日没和你玩了。” 傅瑾放下剪刀,颇为满意地看了看桌上的这盆兰花,随后郑重地看向傅瑜,道:“有件事我还需要请你来做。” 第一次被长兄用这般殷切盼望的目光盯着,傅瑜一愣,手中握着的茶杯险些没拿稳,一时间,他脑海里已经转过了数种想法,这其间不乏让他舍命调查这场案子的,也有让他继承傅家门楣的,甚至还有让他上阵杀敌的。 傅瑜心中暗下决定,他脸色收敛了许多,同样郑重地看着傅瑾,一字一句道:“大哥待我不薄,我身为傅家子弟,定然要光复我傅氏门楣,还请大哥放心,大哥所托之事我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做到!” 他说的信誓旦旦,声音极为镇定有声,一时惊起了花厅悬挂着的鸟笼里的鹦鹉,引得对方不停地低哑着嗓音道:“傅二!傅二!” 傅瑾神色有些怪异的看着他,没有出声。 傅瑜一时有些汗颜,他料想的激.情昂扬的场面没有出现,反而只有一只聒噪的鹦鹉在旁一直叫唤着自己,这场面真是尴尬极了。 傅瑜现在真心感谢自己刚才进来时就已经让所有的奴仆都离开了,不然要是今日的事情传了出去,只怕他傅小公爷又得背上一个“自视甚高”的戳儿。 “哈哈。”傅瑾突然笑了,他笑得很畅快,笑声爽朗直击人心,全然不复他如今翩翩君子的作风,倒有了几分傅瑜记忆中雄姿英发的少年将军的影子。 傅瑜顿时便愣住了。 傅瑾笑着,他用两指指着傅瑜,笑得眼角也都有了些泪花,道:“我不过……我不过是希望你教导一下莺莺的武艺,让她学些防身之术罢了,你何苦……何苦至此……”说到后面,声音已是渐渐消弱了。 傅瑜笑道:“大哥,你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在他的记忆中,这样的笑容只属于那个在马上拿枪的少年将军,而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一日日度日的傅瑾,是温文尔雅甚至有些腹黑的,他的笑意从来是温和的。但见过马上的少年将军那样明媚笑意的傅瑜,又怎会看不出他这每日裹着的温和皮囊下的冷淡和颓靡。 傅瑾一时沉默起来,他握着椅把的手紧紧抠着,有些苍白瘦削的手背上鼓出一片青筋。他道:“你何苦如此。” “大哥,我说这句话并不是为了逗你开心。”傅瑜一把按住他的手,触手冰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