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道:“你昨夜昏迷跌下马,现在已经是申时了。你已经躺了快了一天一|夜了。” 傅瑜心下颇为感动,柔声道:“阿凝,你是为了照顾我吗?别担心,我很快就会痊愈的。” “你当然很快就能痊愈了,”郁峥嵘的声音突然从屏风外传来,他从外面走进来,两臂环着胸,道,“傅二哥你昨天晚上突然坠马昏迷可把阿翁和王爷吓了一跳。当时我看你身上都是血,又跌下马昏迷不醒的样子,还当真以为你是要死了。” “混账小子,说些什么不吉利的话呢。”郁秀峰雄浑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老汉的脸凑到了傅瑜的身前,“傅二你身上没什么大伤,就是右肩膀上的伤口裂开了,又淋了雨,再加上一天一宿的没睡,脑子里那根弦一直绷着,这才在见了我们之后一松懈就昏过去了。我寻思着你要吃顿饭,也就能起来活蹦乱跳了。” 傅瑜颇不好意思的松开握着斐凝的手,看她走到了床尾让位给郁秀峰,只面上仍有些心神不宁。傅瑜舔了舔嘴唇,道:“秀峰叔伯,您……您这病是好了啊?” “老夫根本就没病,”郁秀峰大大咧咧的道,“就是去年过冬前摔了一跤,可把你老子吓得够呛,硬要我卧床休养三四个月,还叫你们带了太医来看病,让我没病装病,这折腾的。” 傅瑜听得嘴角直咧咧:“秀峰叔伯,您既然没病,这么拆我阿爷的台真的好吗?” 郁秀峰毫不在意的挥挥手,道:“此一时彼一时了。” “当时装病是为了合傅将军的意思把你们留在这儿,现在却不用装病了,”郁秀峰长叹了一口气,“因为变天了。” 傅瑜听得一头雾水,直至临江王杨材进屋,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傅瑜才知晓斐凝心神不宁是为了什么。 太子杨浔死了。 虽说他这个病歪歪的太子,很多人都做好了他病死的准备。但偏偏,看着油尽灯枯要不行了的太子杨浔,不是顺其自然死的,而是暴毙而亡,甚至设计谋害他的人,是国子监祭酒斐之年。 斐之年虽为国子监祭酒,但早年他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太子太傅,他在太子杨浔年轻时也曾入东宫教导辅佐太子,及至太子大婚后身体状况仍旧每况日下,建昭帝有心思在别的嫡皇子中选人,斐之年太子太傅的身份才慢慢隐去。直至近几年,他跟太子杨浔的关系更是淡淡。但偏偏,太子暴毙之前,他去见了太子。 多项罪证之下,纵然斐之年昔年曾舌战群儒有经天纬地之才,也辩解不了身上谋害储君的罪证,更何况,他根本没有辩解,只是沉默着,一直沉默着,及至斐府被抄家,斐右江被夺官贬为庶民,一家人被判流放三千里。 而经此事,坊间隐隐有传闻斐之年是为了能让六皇子杨沐尽早上位而设计做的。虽然不知道这个传言是从哪里开始传的,但传的有鼻子有眼,一时让人议论纷纷。 在太子暴毙六皇子杨沐看似与皇位失之交臂的情况下,建昭帝封了章贵妃为皇贵妃,疑似要传位给四皇子杨泽,再加上一夕之间他罢免了不少官员,种种事宜更是让朝野动荡,就连阿卓娜公主带着洛廷人卷土重来要复国的消息在坊间传闻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傅瑜听后心情复杂。 他想起太子杨浔总是对人温润宽和的模样,又想起看似正经其实颇有些毒舌的斐之年,心中万不能将他们牵扯到一起,更不会生出斐之年就是害死太子杨浔的凶手的想法。 傅瑜反驳道:“不可能!岳父只是不着调儿了一些,怎么可能会犯下如此重罪呢?而且阿爷和他有故,两家也是亲家,阿爷怎么可能不求情呢?这一定是洛廷人的阴谋!对、没错……一定是阿卓娜公主,她筹谋十六年,此番又在永安观察整整一年,她都已经插人进了章仆射的府邸,要想设计一个圈套,说是岳父谋害了太子,那当然是可以的!” “你说的都有道理。”郁秀峰慢慢道,“不过斐家娘子也不用担心,斐之年这小子暂时还死不了呢,他命大,当年战场上那么凶险的局势都没死,如今不过轻飘飘的一个疑似谋害储君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