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庭柯的心口上,刚刚的凶厉褪去,像一只褪去獠牙后受了伤的小兽:“顾庭柯,我好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顾庭柯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时栖的脊背,“我都知道。” 他所求的原来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拥有过,如果没有时家的那场变故,如果叶馥晚没有生病,时栖本来该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 时栖从来……就在被很多人爱着。 “没事了,”顾庭柯轻声哄着,“我在这里。” “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管是三岁,还是二十三岁,只要时栖叩开那扇门,他都会带他回到家里。 顾庭柯替时栖遮着雨,一直到时栖的哭声渐渐地小了,才碰了碰时栖的脸颊:“回去吗?” 时栖点点头,顾庭柯便蹲下身:“上来。” “干什么?” 顾庭柯让时栖靠在自己的背上,像十一岁那年刚刚受了惩罚,却背着吃多了芒果的时栖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一样,轻声道:“带你回家。” 第112章 时栖靠在顾庭柯的背上,伸手碰了碰他脖颈上的那道伤口:“疼吗?” “不……” 顾庭柯想说话,又想起时栖的教训,立刻改口道:“有一点。” “嗯,”时栖垂眸在他的伤口处亲了一下,脑袋搁在顾庭柯的肩头,“顾庭柯,你以后不可以再骗我。” “好。” “就算是发作也不可以一个人压着,要告诉我。” “好。” “做过什么都要告诉我,不然在我这里就是不作数。” “好。” 时栖的手臂勾着顾庭柯的脖子,脸颊埋在他的脊背,他一条一条地数着说一句顾庭柯就应一句。 直到时栖提完了所有要求,顾庭柯才终于开口:“那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时栖被他放在沙发上,顾庭柯拿毛巾细细地把他擦着头发,温和地注视着他的眉眼:“不可以再让找不到你了。” 时栖抬起眼睛:“可你不是都找到了吗?” 不管是三岁还是二十三岁,顾庭柯总能知道他最喜欢藏在哪里。 也总是能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他。 “嗯,”指尖穿过时栖的发丛,顾庭柯垂下眼睛,嵌进指甲的掌心已经不再流血了,“但是找不到你的时候,我会害怕。” 这是顾庭柯第一次在时栖面前提起害怕的情绪,时栖注视着面前的人—— 顾庭柯的额发被雨水打湿,笔挺的西装湿答答地贴在身上,嘴唇破了皮,脖颈上还带着伤,裤脚因为背时栖回来的时候溅上了泥点。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