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郁棠不明所以,却也乖乖地不再说话,只沉默地看着季世子稍作歇缓,继而身形利落地翻身下榻,从衣箱里取出两身常服。 “将衣服换上。” 季路元压低声音,将其中一身递给她, “我们从后门出去。” 郁棠一时未动,“为何?” 季路元抬手替她取下头上繁重华丽的珠冠,“屋外那几个是你带来的人?” 郁棠摇了摇头,“我还正想着要同你说,方才在御宴上我便发现了,不只是内院,今日的前堂里也有许多我之前不曾见过的人。今番我出降离宫,身边就只带了嬷嬷,泽兰,栗桃与栗果,其余的大抵都是皇后在出降前夕塞进仪仗队伍的陪侍,平日里并不在我殿里伺候。” 季路元嗤笑一声,“果然。” 他将卸下的珠冠放到一旁,指尖顺势插|入郁棠的发间,不轻不重地替她按了按拉扯了大半日的发顶,而后又颇为自然去脱郁棠的大衫。 “辛氏眼下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帮她儿子夺回太子之位上,就连你出降的仪制都是郁璟仪借着陈贵妃的名义催着礼部去办的。我季氏一族与她辛家并非对立,她今日连亲都懒得送,又怎么会如此费心劳神地在你身边安插她自己的人?” 郁棠闻言一愣,“难不成那些人是?” 季路元没答话,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季世子的身后站着十万镇北大军,永安帝心存忌惮,将他困在京中尤不安心,索性便趁着自己女儿的出降之礼,趁势往世子府中送进一些监视传信的内侍。 天子坐拥天下,心中却一不存社稷,二不纳山河,反倒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着那些曾经为他开疆拓土,守护疆域的国戚近臣。 郁棠抿了抿唇,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枉死的辛令仪与小产的祯贵妃,那二人一个口口声声唤他姑父,一个日日沉眠于他榻侧,可到头来却是落得那样一个结局。 她黯然失色,口中不由得喃喃低语道: “他若真的害怕那皇位坐不稳,为何不试着多推行一些利于民众,巩固民心的良政纪纲?总好过整日琢磨这些腌臜……你给我等一下!” 季路元已经除下了她吉服的大衫,一双手紧接着又探向了她腰间的襦裙,郁棠红着脸推了他一把,将半开的裙带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季昱安,我自己来!” 她颇为羞愤地瞪了季路元一眼,扯开床幔,试图做一些聊胜于无的遮挡。 季路元拽着床幔的另一头不肯撒手,“你又不脱中衣,何必要将帘子都拉上?我不看着你,你又要开始磨蹭。” 半是抱怨半是嗔责的催促语气带着些久违的熟悉与亲昵,季路元怏然皱眉,仿佛还是数年前那个会站在冷宫后墙之下,一脸不耐地等着她出来,再妥帖带着她去湖心亭游玩的急性少年。 他二人这些天来时常偷摸见面,彼此间因为长久分隔而产生的疏离就此淡去不少。郁棠复又将帘子拽回来,“晓得了晓得了,我动作快些不就行了?” 她瞅准时机,‘唰’地一声扯上床幔,而后又快手快脚地褪下了襦裙。 “那我们现在又为何要出去?你若真的不想与父皇送进来的人同宅共处,难道不应该寻个合理的由头将他们打发出府吗?” 哪有主人家为了躲避眼线,自己主动离开的道理? 被隔绝在外的季世子‘嘁’了一声,拿过另一套衣衫换了起来, “这就是我要带着你从后门出去的原因了,穿好了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