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了扇子,一脸不悦地腾出双手去捏郁棠的脸,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觉得我与他是一类人?” “……哪儿能啊?” 郁棠被他捏得直颦眉,讪笑着去掰他的手, “那我们现今该如何?直接报官吗?可那浇洒火油的人没能当场抓住,这事就算闹到京兆府,甚至闹到父皇面前,我们也不见得能讨到什么好处。” 季路元揉搓着她的脸不肯撒手,“为何要报官?郁肃璋既是想出气,深明大义又心胸宽广如我,自然要遂了他的心意,让他放了这把火。” ‘心胸宽广’四个字被他念得又缓又重,季世子爱不释手地摩挲着郁棠的下颌,瞧着她面颊微鼓的萌动样子,原本阴沉沉的眸子早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些笑意。 “咱们的好陛下送了那么多人来我的世子府,旁的不说,休憩的安排便是个首要的大问题。如若今朝旧宅损毁,匆忙购置的新宅又小,你说那些人该被安排到何处?” ——那自然是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 郁棠恍然大悟,“季昱安,你真聪明。” 她一面像哄小孩似的称赞着季世子,一面趁机将自己的脸颊从他手中解救出来, “可郁肃璋心思缜密,纵火之前势必还要再勘探一番,我同你留在府中倒是无甚大碍,其他人呢?” 毕竟水火无情,届时一旦火起,府中的老弱妇孺难保不会遭受些不测之忧。 “这就无需公主担心了。”商言铮接过话头,“季府里的人稍后便会被秘密送去新的宅邸,我会找些有功夫底子的人来代替府中原本的仆从做做样子。至于你与昱安,同样也不必留在这里。” 正直的商统领略一停顿,喜笑盈腮地望向了怀里的小丫头, “我同泽兰自会换上你们的衣服待在卧房之中,绝不会露出一丝马脚。” * 一场‘顺水推舟借刀杀人’的戏码商议完毕,四人就此两两分开,季路元牵来白马,又递给郁棠一顶兜帽,见她将面容完全遮蔽了,这才抬手将她托到了马背上。 他随即翻身上马,将郁棠搂在身前,双腿一夹马肚,白马便踢踏着四蹄跑了起来。 郁棠的马术都是幼时季路元亲自教的,早已习惯了与他共乘,只是今次,她却意外显得有些别扭,纤长的十指交叉在身前来回扭了扭,嘴巴张了又合,是个想说些什么却又颇有顾虑的样子。 “怎么了?” 季路元垂下眼眸,双手插入她的指缝之间顺势一扣,就这么同她十指交握地牢牢扯住了缰绳。 “是觉得有何处不妥吗?” “商大人对泽兰……” 郁棠犹犹豫豫,“我对商大人的了解仅限于宫中的那点传闻,他,他会不会趁机占泽兰的便宜?” 季路元闷声笑了笑,“人家两个师承同门,未抵京城时,待在一起的时日比你我都要长。泽兰自己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白马出主路,转而踏上了一条僻静小道,季路元缓下速度,又凑到她耳边问她,“饿不饿?你今日一路奔波,方才御宴上除去那一口酱牛肉,也没吃到什么正儿八经的东西。” 他不提还好,此刻一提起来,顿时便惹得郁棠红了脸。 “你还说?”郁棠回过头来,半拽半扯地攥了攥他的衣领,“你既是有解酒药,为何不早些拿出来吃?反倒还要借着醉意故意戏弄我。”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