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镜子,暗暗警告自己。蒸腾的烟雾模糊了面容,看不清楚,往好处想,也许多了一点点勇气。 我想,或者是弗洛夏,或者是原原本本的我,多多少少存在着性格上的缺陷,腐烂的塑料混合化工废料的土壤之上洒下种子,就算生了苗,抽出枝丫,也不会成长为健康而强壮的树木,对这一点,我早有认知。 弗洛夏也一样吧,看似可以在不经意间忽略的缺陷,当面临每一个需要选择,需要决断的瞬间和接受改变、承担苦痛的成长时,就会以几何倍数增长,形成绕不过去的阴影,在未知的前方囤积再囤积。 左手拉开门,我赤着双脚跨出一小步,踩在光滑的黑色瓷砖上。身后的热气沿着身体的轮廓曲线欢腾雀跃地四溢而出,房间里比浴室的温度低了一点,我稍稍舒展四肢,抻直发酸的脖颈,舒爽地轻哼一声:“那就慢慢来吧。” 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前走,毕竟老实说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等到选择的时机。 “您觉得怎样?” 阿芙罗拉立于几步之外,见我出来几步迎上来,轻轻地托住我的手肘,蹲下身子为我换上更为保暖柔软的拖鞋。充沛的光线里,我才发现她已经换上另一套衣服,恰好是看着就觉得温暖的黄灰色,领口处刺绣着一朵绽放的花,衬的她端庄的气质里多了几分活泼。 “好极了。我······我是说,我觉得还不错。”糟糕,我脸上的笑容一定比土里埋了几千年的僵尸第一次在闪光灯下被要求说ckaжnn3юm,因为牙齿掉光了,所以没办法露出完美的微笑一样尴尬。 果然,没有比模仿阿芙罗拉的笑容更加愚蠢的主意了。 我靠坐在沙发里,不自然地看着阿芙罗拉重新包扎右手的层层弹力绷带和纱布。 “我的荣幸。”阿芙罗拉一丝不苟地专注着,“要知道,列昂尼德先生吩咐我们,您的身体是无论如何最不能疏忽的事情。”她温柔地抚平纱布翘起的花边,仿佛这不是散发阵阵氨基糖苷类抗生素和杆菌肽并不算好闻的药味,而是迎着微风接住一滴从梅鲁克斯草肥厚的叶片上滴落而下的露珠,清透冰凉,浸透了一整晚的寒气。 “嘭嘭——”沉闷敲门声,一个一身黑色的青年侧着身子微微颔首,“殿下想要知道弗洛夏小姐是否准备好了。” “弗洛夏小姐已经准备好了,请殿下稍后片刻。”阿芙罗拉用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语气,却是不尽相同的神态和表情,但或许是我的错觉,门边的影子刚刚消失,阿芙罗拉的脸上立刻带上一丝不易察觉地急躁: “十分抱歉,弗洛夏小姐,您的头发还没有擦干,现在却不得不去了···白色收腰连衣裙似乎有些单薄,您介意多一件斯瓦卡拉的披风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