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被吓了一跳,闭嘴,哑然地望了过去,就见之前还安静得近乎死寂的女人猛地驻足,她那永远燃烧不曾断绝的怒火,终于再度熊熊升腾至表面。 摩根没有回头,但冰冷的、似有掺杂了悲痛的声音,又以难免激动的形式响起。 “我后悔——我真是后悔啊,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我应该陪在西里尔的身边才对啊!” “他说得对,是我自己没有听。梅林……梅林!没错,固执不放地把矛头对准可恶的你,还有亚·瑟,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咦?”魔术师很惊讶摩根居然说得出这样讲道理的话,前后态度着实有些矛盾。不过,他也就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嗯,对呀,你既然知道,那就更应该早点放下仇恨,你和亚瑟是同母的亲……” 好吧。 他的话又没能说得完。 这番言辞不知怎么又把摩根激怒,而且,愤怒的程度堪称暴怒。 魔术师突然被心脏破碎、脖颈被人掐紧的剧痛和窒息感灭顶般覆盖。 幻觉,是魔术的效果,而非真实。最擅长玩这一套的魔术师立即就惊醒了。 摩根大概真的想要干掉他,但却被怒火冲淡了理智,以至于让魔术师轻易就逃脱了出来。 逃脱了的魔术师还是留在书房里,只是,比刚才更加惊讶了。 因为,摩根说:“为了我的父母,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和尤瑟。梅林,我对你的厌恶和憎恨尤甚。如果早知道会有今日,我不会放弃,我永远不会!我只会换一种方式来复仇。” “你设计了那么多,利用了尤瑟,我的父母,还有也是被你‘制造’出来的亚瑟,为的就是维护这个国家。既然如此,我就绝不会让你如愿。我会把不列颠毁掉,让流有尤瑟之血的他的后代,亲手把他的国家推向毁灭!” 抛下这刻骨铭心的誓言,摩根就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同时带走了昏迷的公爵。 魔术师:“……” 被正大光明无视了的魔术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可能永远也理解不了摩根这女人的脑回路。本意是劝她放下仇恨,结果仇恨反而加深,几乎要被弟弟的遭遇刺激疯了的女人要颠覆这个国家。 换个角度,在摩根看来,魔术师的想法恐怕也是一样的莫名其妙。 他们两人注定无法互相理解。 魔术师随后就想起了他在最初之时就看到了的一小段未来,也只能感叹,绕了这么大一圈,“未来”还是要走到那一步。 前面的某一段时间,他还以为,放任那个“变故”自由发展的结果,就是要出差池…… ——不过。真的不能理解。 不被主人招待,更不被主人喜欢的不速之客怀着探望的心来到这里,却没能与想探望的人说上话,本来是应该灰溜溜离去的。 但是,在没有人搭理的情况下,魔术师居然没有立即离开。 稍稍地迟疑了一会儿,他拿起了之前被自己随手压在桌角的那张信纸。 字迹被魔术恢复,呈现出了其未被污染时的面貌。 信的末尾,最后一个字没能写完,下拉的比划随着手的滑动,笔尖漏下的墨迹长长地滑过纸面,留下了贯穿的长痕。 而看得清楚的那一段话,则是: “……我帮助您,并不是因为您与我的关系。” “正如你最初对我说的,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和愿望,我从您身上看到了实现这一冀望的希望,所以,我会竭尽全力。” “他人会误解您,怀疑您,我却知晓您做出了最佳的决断,只有这一个办法。我会尽力为您分忧,请收下我的祝福……” 就停在了这里。 魔术师可以想象出,金发青年坐在这里,认真书写下这些诚挚字句时的专注模样。 想来,假如收到了这封信,正在前线率领骑士军队誓死拼搏的王,一定会非常欣慰,非常高兴。 ***** 西里尔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一开始并没能发现,因为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自己身处在格外熟悉的地方,就是他的书房。 书房中的摆设与现实没有区别,只是物体的边缘透着朦胧的淡光。而被深色的书架与书丛填充的房间里,也飞舞着点点类似的光晕。 他坐在书桌后,桌上摊开了一封信件,显然,他此时应该是在阅读这封信。 而让西里尔从迷糊中惊觉,自己身处于梦中的线索,就在缓缓垂眼看到的信件的内容之中。 “阁下,我无法忍耐下去了。” ——就是这个开头。 只看了开始一句,便因为实在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