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会儿像小时一眼扎进自己怀里撒娇,但苏金生却清楚的知道,女儿是大姑娘了,苏金生是忠厚本份,但忠厚并不代表愚钝,其实他心里明白,妈偏心小弟一家,妻子女儿因此受了不少委屈,但他总想着,在那个艰苦的年月里,他妈把几个孩子拉拔大,实在不易,自己又是家里的老大,当老大的总得有个老大的样儿,跟自己兄弟争什么,能让的就让着些,横竖是一家子,计较什么多了少的,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比什么不强。 但今儿苏金生真是寒心了,他妈已经不是偏心的问题,是根本没把晓晓当成亲孙女,为了钱连孙女的命都能不顾,这还是亲奶奶吗,在他妈眼里只有小弟一家,至于自家三口,真是一丁点儿地位都没有。 口冷点儿说话,苏金生都疑心自己不是他妈生的,不然同样是儿子怎会差这么多,小弟夫妻俩不用工作也能在家好吃好喝的养着,自己两口子挣得工资上缴,用来养一大家子,到了连女儿治病都没钱,要不是他爸发了大脾气,手里这一千也是拿不到的。 而苏金生也明白,女儿跟妻子今儿演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让自己看清楚他妈的心有多偏,多冷,自己若是再一味听之任之,他妈只会做的更过分,若只是自己委屈也就罢了,又怎能让妻子女儿也跟着自己一块儿受委屈。 他一直以为女儿还是不懂事的小丫头,殊不知不知不觉的已经长大了,不仅看出了她妈的委屈,还想出这个法子来解决问题。 苏金生以前也不是没动过分家的念头,却总觉父母在堂,当儿子的吵嚷着分家,有些不孝,更何况自己是头大的长子,就算闹分家也不该是自己起头。 但今儿他妈的所作所为,那些根本站不住脚的歪理竟也说的理直气壮,苏金生忽然就明白了,原来在他妈眼里,自己不管为这个家付出多少都是应当应份的,可他妈却忘了,就算儿子再孝顺也是人,也有心,更会心寒。 心都凉透了,还凑合什么,他也不是傻子,早应从苏家这一摊子烂泥里抽身出来,往后他该想的,该心疼的,该付出的是自己懂事的闺女,受了多年委屈的妻子,他们三口才是一家人。 越想越觉得都是自己的错,让娘俩受了这么多年委屈,越想便越发愧疚,哪还会计较娘俩骗他,只会觉得是自己糊涂才逼得娘俩不得不出此下策。 虽愧疚,到底不好跟女儿说什么,便对妻子低声说了句:“这些年委屈你们娘俩了。” 苏金生是个老实人,不是那些爱耍嘴皮子的,即便心疼妻子,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可今儿这挺平常简单的一句话说出来,刘秀荣却有些禁不住了。 一时间这么多年的委屈,不甘,一股脑涌上心头,真是又酸又涩,眼角有些热辣辣的,却仍记得这是大街上不是家里,伸手抹了抹眼角浸出的潮湿,哑着嗓子道:“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都这么多年了。”说着抬头看了看市一院的门头:“咱还去医院不?” 晓晓忙摇头:“我又没事儿,去医院做什么。” 刘秀荣有些犹疑:“不去的话,难道这么家去?” 苏金生这会儿也有些犯难,是啊,就为这一千的住院押金,可是闹得不善,都要分家了,若是没住院直接家去,他妈不定又要说什么呢,还有小弟两口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想想都头疼。 晓晓眨眨眼:“病历上写得是建议住院观察,又没写观察几天,而且只是轻微脑震荡倾向,观察一晚好转了,自然就能回家了,难道非得在医院住上十天半个月不可吗,更何况学校快模考了,我总不能缺考吧。” 一句话倒提醒了刘秀荣,忙道:“对啊,这一忙乱都忘了考试的事了,你们班主任一再说这第一次模考尤其重要,是最后大考的依据,分数上一般八九不离十了,得认真复习才行。” 苏金生:“那还是回家吧。” 刘秀荣摇头:“这时候回家,爸便不吭声,妈能消停吗,闹起来让晓晓还怎么复习。”说着顿了顿道:“去晓晓姥姥哪儿吧,对了,正荣还说有事找你商量呢,这一忙乱倒忘了,去了正好问问。” 第12章 这是不是个机会呢 晓晓的姥姥家住在河沿路,这一片都是纺织厂的家属院,也都是一排一排的大杂院,晓晓姥爷是纺织厂的退休工人,房子也是单位分的。 小舅是老来子,小了老娘足足十岁,比晓晓这个外甥女正好大一轮,姥爷去世的时候,小舅才十七,便顶替姥爷成了纺织厂的机修工,到今年才二十七岁,却已经上了十年班。 晓晓记忆中小舅是个心思活络的人,脑瓜儿尤其灵儿,虽说养着姥姥,日子却过得并不拮据,时不常总给自己塞零花钱,一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