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白,别看一脸褶子,可底子却能看出来是个白人,老娘跟小舅也都白,就是小舅成日里跑外,晒的脸有点儿黑,可家来脱了褂子,两条胳膊真比大姑娘的还白,若不是生了一副好皮相,也不会挑三拣四的处对象了,用小舅的话说总得找个比他强的吧,这标准实在有点儿高啊。 晓晓也白,只不过处在青春期的女孩都有些婴儿肥,看上去一张脸圆乎乎的,偏偏不知怎么想的还剪了个波波头,波波头也还罢了,偏偏没剪出型来,下面没层次,刘海又过于厚重,整个像一顶劣质的假头套扣在了脑袋上,连眉眼都遮的不清楚了,这也太难看了吧。 晓晓虽说不是很爱臭美的女孩儿,但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顶着这么难看的发型,都不想出门了,左右找了找没看见梳子,索性用手梳了两把抓起来,见窗台上有几个砖红的皮筋儿,也不管是捆什么的,拿过来就扎了个马尾,这会儿忽然又庆幸,剪头发的师傅水平不高,没剪出层次,要不然碎头发太多,梳起来也不好看。 对着洗脸盆又照了照,觉得刘海还是太厚,连眼睛都遮住了,视线也受了影响,难怪她昨儿复习的时候,总觉得眼睛痒痒的呢。 晓晓不认为九零年没有好的发型师,毕竟潮流时尚这个圈子从来都不缺眼光独到的能人志士,但能请得起这样发型师的地方,必然不是她家如今的经济水平能消费起的。 忽然想起来了,在她上班之前,她的头发都是大树胡同邻居院里的一位王伯打理的,王伯以前是运输厂的车工,后来出了工伤,手指头没了一个,厂里照顾残疾人,让他五十就办了病退,病退的工资不高,又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有些艰难,好在有个剃头的手艺,便在院门口弄了个铁亭子,剃头刮脸剪头发经营上了,都是一个厂的,大家便都去剪头发,横竖这时候也没什么太高的要求,就图个利落,既剪了头发又照顾了同事,也算两全其美。 整个大树胡同几乎家家的头发都是王伯剪的,晓晓自然也不例外,想到这位王伯,晓晓便打消了去剪刘海的念头,王伯能把波波头剪成假头套,也着实是个人才,自己还是算了吧。 晓晓低着头对着水盆捏着刘海比划了比划,觉得只是修修应该不难,便侧头问她姥姥要剪子,姥姥吓了一跳:“这一大早的要剪子做啥?” 晓晓:“不做什么,就是剪剪刘海,有点儿扎眼睛。” 姥姥却怕她戳了眼忙道:“这剪头发可不是闹着玩的,回头戳着眼可不得了,河对面就有个理发馆,你小舅隔三差五就往哪儿跑,等会儿吃了晌午饭,让你小舅带你去。” 晓晓忙摆手:“不用,不用,就是剪个刘海,不用去理发馆,我自己能行。”开玩笑,理发馆多贵啊,她家如今的经济条件,还是省着些吧。 姥姥却死活不依,那劲儿头生怕她戳瞎了自己,晓晓哭笑不得,姥姥以为她多想不开啊,要拿剪子戳自己的眼。 一老一小正打嘴仗呢,院外头进来个圆脸的姑娘,正是小叔的爱慕者,邻居家的小茹姨,一双大眼亮闪闪的溜了一遭便明白了大概,笑道:“我在家就听见这边儿说话儿,便忍不住过来了,是晓晓要剪刘海吗,嗯,是厚了些,都挡眼了,看书肯定不舒服。” 姥姥显然很喜欢这位小茹姨,一见她便道:“小茹来的正好,快帮我劝劝这丫头,一大早说刘海扎眼,我说等她小舅睡醒了带她去河对岸的理发馆,这丫头非等不及要自己剪,你说这动剪子是闹着玩的吗,她一个小孩子哪成,万一戳了眼咋办。” 小茹姨笑了:“婶子说的是,她小孩子手不稳,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不过,我倒是会剪刘海,您老要是信得过我,要不我帮晓晓剪吧。” 姥姥还有些犹豫,毕竟小茹也不是剪头发的师傅,正犹豫的功夫,小茹姨已经开口道:“我哪儿有家伙什,这就去拿过来。”撂下话转身走了,不大会儿便提了个老大的木盒子过来,放在水池边儿上打开,晓晓探头一看,心道,这位小茹姨还真是位多面手,瞧瞧这盒子里的装备,从剪头发的剪子到吹风机,洗头水,摩丝,啫喱膏什么的林林总总,简直应有尽有。 晓晓目光闪了闪,看起来这位小茹姨还真是下了心思,晓晓可不傻,这位小茹姨明明是奶站上班的,奶站其实就是个专门卖鲜奶跟面包的小商店,你说一个卖面包牛奶的,预备这么多剪头发的工具做什么,而且这摩丝啫喱膏,小茹姨自己应该用不上吧。 晓晓忍不住打量了一遭,小茹姨是一头齐腰的长发,利落的梳成了一条大辫子,梳的溜光水滑,连点儿碎头发丝都没有,露出光洁的额头,显得一张脸越发有些圆,发质很好,又黑又亮的辫子垂在身后,随着走路,一摆一摆的。 晓晓并不是对小茹姨的发型有意见,只不过这样露出整张脸的头型,实在太考验颜值了,得颜值多高的人才能hold这样的发型啊,晓晓记得后来有位香港的造型师最喜欢用这样全梳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