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窗上,装饰着一个小小的耶稣受难像。 “威廉?”他听到担忧的呼唤在耳边响起。 他勉强拉回了一点神智:“爱德华?他是我的兄弟。” 他知道这不是这些记者想要的回答。 果然,那位记者趾高气扬,仿佛总算找到机会能将面前的这名摇滚巨星踩在脚下。 他像是卫道士,又像是将女巫架上火堆的狂热信徒,斩钉截铁地下达了判词: “兄弟?兄弟可不会亲吻对方的嘴唇!” “是啊,没错……”人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无论是欧陆还是美洲,都没有这样的传统……” “更何况他们之前……” “威廉!你和爱德华……” 会场又开始嘈杂起来,对威廉来说,那全都是无关紧要的声音。 一切扭曲成了不知所谓的色块与漩涡,他的眼睛盯着那盏小小的天窗,思绪回到了久远的童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爱德华的那天—— . 1949年春。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格雷芬庄园。 这是一座典型的英式庄园,郁郁葱葱的各色灌木,争相斗艳的四季花卉,营造出田园牧歌式的氛围。阳光下的池塘波光粼粼,倒映着帕拉第奥式建筑的灰褐色墙面。 威廉坐在昏暗的室内,向窗外望去—— 管家带着仆从在门前恭候伯爵一家的归来。门童训练有素地为伯爵夫妇打开车门,车头上的银色飞天女神像熠熠闪光。 一对体面的男女从车内走了出来。 年仅五岁的威廉尚不清楚,他们正是他血缘上的父母。 一辆柠檬黄的奥斯汀轿车姗姗来迟,一个刹车停在了黑色轿车后方。 坐在驾驶室的家庭教师布里茨先生扶着帽子跳了下来,又回身将一个约莫九岁的孩子领下车。 “这里就是格雷芬庄园?”那孩子扬起小脸,环顾四周。即使他只是个孩子,却不失沉稳,已经是个合格的小绅士模样。 “是的,爱德华。”布里茨先生笑着说,“你没有印象了吗?你在这里一直生活到五岁呢。” 爱德华左看右看,似乎从墙根处的焦痕上找到了一丝熟悉感:“这是那次爆炸,威廉出生那天的那次爆炸。” “没错,你还记得这件事啊。”布里茨先生点点头。 那件事爱德华当然很难忘记。在他的弟弟威廉出生的那天,一切都很混乱。 战斗机在天空中发出轰鸣,一枚炸弹在窗外爆炸,与他的母亲近在咫尺。催命般的电话铃声响彻整个庄园,从起居室到餐厅,从书房到马厩。他的父亲最终接了电话,而那是最恐怖的回忆,爱德华永远忘不了他父亲如魔鬼般的咆哮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