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在前头领路,柳萋萋跟在后头,忍不住四下张望,却蓦然被关在马厩中的一匹浑身赤红的马吸引了目光,不禁滞了步子。 “王叔,这一匹……” 王叔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哦,这匹马叫阿燃,是自域外而来的马,性子极烈,这些年除了小的和其他几个马倌外,从不愿任何人骑乘和触摸。不过它已经二十岁,不似从前那般强健了。” 不知怎的,那马格外吸引柳萋萋,令她不知不觉提步走过去。 在马厩前站定,她甚至不自觉伸出手想去摸一摸那马的脑袋,却见它将头一偏,却是看向了另一侧。 柳萋萋侧眸看去,这才发现她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人。 顺着那松绿衣袍下挺拔的身姿往上瞧,柳萋萋意外道:“江大人?” 江知颐笑了笑,“看来,我与柳姑娘甚是有缘,总是能在各处遇见。” 的确很有缘。 “江大人怎会在此,您也是来骑马的?”柳萋萋问。 江知颐摇头,“不,我是来……看一位故友的。” 他眸中闪过几分淡淡的惋惜,“我骑不了马,右臂有旧伤,使不上太大的劲,只怕到时控不住它。” 柳萋萋闻言下意识看向江知颐的右臂,是了,她记得余祐曾对她说过,江知颐右臂的伤是从前不小心摔的。 无意触及了他人的伤心事,柳萋萋心下愧疚,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当她不知所措之际,却听一声“萋萋”。 宁翊鸢骑马溜了一圈回来了,她翻身而下,歉意道:“你瞧我,太久没见着犀儿,一时激动,都没顾不上你,还说要帮你挑马的。” 说着,她挽住柳萋萋,“走,陪你挑马去。” 柳萋萋看向江知颐,福了福身:“那江大人,我便先走了。” 江知颐轻轻点了点头。 宁翊鸢并不识江知颐,一时也不敢问,直到走出一段距离,才伏在柳萋萋耳畔道:“你认识那人?” “嗯。”柳萋萋也不知如何形容与江知颐的关系,只道,“不大熟,只见过几次,说过一些话。” 花了一炷香的功夫,宁翊鸢和王叔才一道为柳萋萋挑了一匹不过两岁的马,性子也温顺。 柳萋萋虽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在王叔的搀扶下坐了上去,宁翊鸢还自告奋勇牵着缰绳,陪柳萋萋在用围栏围住的马场里慢悠悠地,一圈圈地绕。 孟松洵帮着程羿炤顺利搞砸了相看,往马场而来时,恰见柳萋萋绷紧了身子,坐在马上一副紧张的模样。 他不由得薄唇微抿,却听程羿炤在他耳畔欣喜道:“此回叫你来果然是对的,先前你那风流的名声可是传得京城皆知,如今我与你沆瀣一气,京中哪个姑娘还敢嫁给我……” 然程羿炤的话还未说完,孟松洵面色倏然一变,惊慌地喊道:“萋萋,快躲开!” 程羿炤转头看去,便见马场那厢不知是哪个客人惊了马,横冲直撞的马匹径直往柳萋萋这厢冲来。 然孟松洵仍是晚了一步,那马虽未撞着柳萋萋,却连累她骑乘的马匹受了惊,也跟着发狂起来。 宁翊鸢虽拼命拉着缰绳,但到底是女子,抵不过这马的气力,缰绳脱手的一瞬她也跟着重重摔倒在地。 马上的柳萋萋吓得失声尖叫,为防自己被甩下去,只能俯身抱紧马脖子,眼看着这马无视马倌的阻拦,冲破围栏,拼命向前奔去。 孟松洵见状匆忙翻身上了不远处一人的马,疾驰追去。 程羿炤看向马场中,跌坐在地痛得面目扭曲的宁翊鸢,忙上前看了看她的伤势,见没有大碍,松了口气,作势欲将她扶起来,宁翊鸢却是横他一眼,急得都快哭了,“你来拉我做什么,还不快去帮忙?” 程羿炤转头看向那厢,却是一怔,不知何时,孟松洵前头赫然出现了一匹赤红的骏马,看样子马上人亦在追赶柳萋萋那匹发狂的马,他凝眸看了半晌,一时怀疑自己看错,“那是阿燃吗?” 宁翊鸢没心思,随意瞥了一眼答:“是啊。” 程羿炤剑眉蹙起,神色蓦然变得微妙起来,忍不住喃喃道:“除却阿灏,这么多年,我从未见阿燃愿意被谁骑乘过……”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