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生死未知,或许能撑过三日,或许没有前路。其实,他并不若表面那般自信淡定,但,至少能为她与银冀做些什么,纵然是死,他又何惧? 平素的俊容总是清冷中显露倨傲,令人不敢仰视,此刻他薄唇浮现浅浅笑容,原本严邃迫人的星眸流露出深不可测的情意,埋藏在心底的全部爱恋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瓦儿,无数个对不起,无数个谢谢你”他握住她的手指,笑容逐渐凄迷,眸底神采却是动人“今夜,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如此在你身边无论你是否听到,请你以后好好珍惜自己。你这般纤细柔弱,却那样坚强勇敢,银冀需要你,我相信你可以救他,以后也会好好照顾他” 瓦儿手指微微一动,黑睫悄然闪了闪。 银翟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与哀伤里,薄唇呓着低语:“今生,有缘的是你们。我只想说希望所有伤痛到此为止,你们一定要幸福。而我只盼有来生,我定要陪在你身边,先认识你,让你先爱上我,呵呵”他轻笑起来,以目光贪婪地、留恋地巡过她的眉梢,眼角,鼻梁,双唇,终于控制不住,手指爱怜地轻触她的秀。 “瓦儿” 缓缓低头,一寸寸凑上前去,在她洁白的额心印上轻柔一吻。视线下移,注视她血色不足的苍白唇瓣,再次缓缓凑上前去,带着圣洁的渴望,一点点俯下去。 “混蛋啪!”声音虚弱,清脆的耳光却结结实实。瓦儿猛然睁开眼睛,瞬间清醒,未做多想,全身力气都用在这一巴掌上,然后仓惶起身,退到床塌内侧,仇恨地戒备着他。 银翟僵在那里,灼热的眼中有什么东西崩塌裂陷,直坠深渊,惭愧负罪感扼住了他的喉间。 “来人快来人哪!”瓦儿张开嘴叫着,声音有些虚弱,叫了好几次却无一宫女进来。她又往后退了几寸,戒备更甚。她怎么忘了,银翟会将人全部屏退。她瞪着他,不想表现出太惊恐懦弱,指着门外,嘶声吼道:“滚!你这恶人立刻给我滚出去!” 烛光摇曳,美好的眉目间有抹憔悴清晰地落在了银翟眼中,他失声吐出:“对不起” 瓦儿怔住,怀疑自己听错了。水眸睁大了几分,更加坚定地指着门外,加大力气喊道:“滚!我不想见到你!你你给我出去!” 银翟身躯更加僵硬,沙哑道:“好,你别激动,我走。” 他的目光那样深沉,语气那样深沉,前所未见。话中说不清的疼惜,混杂着沉积多时的爱、恨、伤、悲,起伏沉寂,听来似过尽千帆,落木萧萧,无限凄怆哀凉,仿佛已经无力再想再说。 她的心莫名地抽紧了一下,眼角又闪出盈盈泪光来。 明淡烛光,夜色清凉,银翟身躯修长挺拔,静静走开,青石地砖上印着暗色低影,在她垂眸中清远曲折,飘摇不定,如同一幅孤凄的画卷。 他突然顿步,回身抬眸,潜静的目光微蒙,如水,幽幽一晃,低沉道:“银冀需要你,好好照顾他。” 语音稍缓,注目凝视着她,然后居然缓缓而笑,那是从心里透出来的如释重负的笑,祈祷与祝福的笑,真诚而忧伤的笑,那样真实,那样坚定,仿佛千里阳光下,冰莲绽放在雪峰之巅。 浅浅淡笑,浓浓深情。瓦儿惊住,呼吸不觉急促,抬起的手指颤抖无力。银翟长身而立,定眸与她对视。千言万语,哽在心头,只在这眼神交会处,道尽辛酸苦楚。 门外风声隐约,树枝摇曳,时辰流逝,流云转动,越显出四周的静。 他毅然调头,挺拔的脊梁刚直有力,沉稳的步伐跨向门外。 从残酷怀恨走向光明,从光明走向孤独黑暗,接近死亡,心却是全然的豁达。背后,无力顾及她复杂迷茫的目光,抬眸向前看,宫灯处处悬亮,眼底涌起一片无边无际的寂静。 * 次日,后山王陵。 四周安静,青石铺成的甬道宽阔地显出一种肃穆下的庄严,陵墓前高耸着石碑,轻荫曼影,在苍翠树林间显得巍峨而神秘。 几杯清酒,几缕清香。山色空蒙,遥听山间松涛阵阵,人间寂寥。 数位臣子恭敬跪拜王陵,忧虑重重,心意沉沉。 “银暝暂时交给各位了。”银翟语意真诚,扫过在场的人,含着一抹释然而决绝的微笑,合着朝臣祈祷语声,大步往王陵内走去。明辉净水般的天色下,他一身白衣飘逸,就此消失在众人无尽的目光中。 之前对他种种忐忑可怕的猜测,因他这般行动消失怠尽,再无人怀疑他对大王的兄弟情意,真正的银氏血脉,值得他们尊敬与效忠一生。他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如烈焰般足以焚烧一切的仇恨如今做出了最终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