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温芍不想被他找到。 看来也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用了午饭,温芍便把满满交给任大娘暂时照看,自己则出去了一趟。 这是她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出去,建京的街头巷尾还带着些战乱残余下的颓气,街上人也不是很多,与往日的繁华大相径庭。 然而顾无惑已经镇压了叛军,义阳王已沦为阶下囚,建京终究是安定了下来,街边已有店铺陆陆续续开了门,只是门庭冷清,想来过几日才会恢复原样。 如顾茂柔那样逃离建京的勋贵们,也很快便会回来了。 温芍找了一家铺子买了点干粮和糕点准备带着路上吃,本想去当铺换一些银钱,但当铺眼下还没有开门,便只得作罢,好在她的钱也够使,并不着急。 揣着热腾腾的干粮,温芍又绕到了瑞王府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再来这里,但就是想再来看一眼。 那些叛军果然是没有放过瑞王府的,温芍躲在街边远远看着,只见瑞王府往日气派的大门竟被砸了一半,旁边还黑乎乎的,应该是被火烧过了,房梁也塌了下来,里面的情况也不会更好。 虽然如此颓败,然而门口却已有来来往往的家丁奴仆,那夜跑了许多人也难保没有死了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显贵门第中永远不会缺人。 有几个人正把那烧得焦黑的匾额抬下来,依稀能看见上头刻着的“瑞王府”三个三字,废弃的匾额被运到车上,与其他清理下来的废料一起运往别处。 因运输旧物的车马径直往温芍这里慢慢驶来,温芍便稍稍侧过身子去,好在并没有被人认出来。 风中依稀传来门口奴仆们忙中偷闲的说话声,温芍静静立在一边,竖起耳朵听着。 “虽然老王爷没了,但咱们王府这回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嗐,谁说不是呢,这老王爷的尸首还没运回建京,先前还让世子——如今也得叫王爷了,让他戴罪立功,谁知竟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若不是咱们王爷,建京都要沦落在义阳王的手上了,如今啊,王爷首功呢,整个建京城,还有谁能比他风头更盛!” “听说圣上已经赐下了新府邸给王爷,眼下王爷正往城外去迎圣上和各位贵人回京,咱们过来清这里的废墟,也不知道往后这里还会不会再用了。” 和煦的日头直直地晒下来,循着他们的话音,温芍不由再度朝破败的瑞王府望去,经此一事,瑞王府往后只会更加鼎盛。 而她是被卖进来的仆婢,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郡主他们也都在城外避嫌,听说也会跟着圣上一块儿回来,这活还是得抓紧干了,虽然一时也做不好,但总好过万一王爷和郡主回来看见这一对烂摊子,咱们吃挂落。” “你说得是……” 几个人围着说了几句话,又抓紧时间大口喝了茶水,便转头重现收拾起来。 温芍樱桃般的红唇抿出一个弧度,轻笑了笑。 她回过身朝着远离瑞王府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却很舒畅,仿佛从为奴为婢以来从未有过这般松快。 她要离开这里了,但是她却一点也不难过,能有这样的释然,她其实很满足。 温芍回了任家之后,便告诉任家老夫妻俩,自己明日便要离开了。她本来还想再逗留两日准备准备,但听方才那几个人的说法,顾无惑已经去迎皇帝回建京了,想必也会见到顾茂柔一行,说不得此时就已经发现她不见了,温芍不想再拖延。 听她说要走,任大娘有些不舍,也出言挽留道:“虽外头局势已经好了,但你刚生完孩子,又是孤身一个人带着还在吃奶的娃娃,这怎么能行呢?好歹再在这里住几日,我们又不会赶你走。” 温芍摇了摇头,她一边收拾着自己和满满的行李,一边对任大娘道:“这些日子多亏了大娘照顾了,早走晚走都是要走的,所以我想了想还不如早些走了,找到亲人才算是能放下心。”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到底会怎么样,光凭着幼时舅舅那模模糊糊的一句话,想要再寻求到什么确实有点异想天开,但是既然下了决心,便没什么好再害怕的了,反正总有路可以走。 任大娘见挽留不住,便回房去了一趟,回来时拿了几件给满满做的衣裳,让温芍带走。 “这几日才做了几件,有些还没做完,你就先都带着吧,路上都是用得上的。”任大娘帮着温芍打理,“你给了我们这么多东西,又是玉佩又是金镯的,当时收了也是因为情况特殊,其实实在是不该收那么多的,都够你在我们这里租住上几年了。” 温芍便道:“大娘也说了是情况特殊,既是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