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忍不住放轻了声音,但即便这样,她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厅中还是如洪钟般鸣响,“钱在海外转上一圈,然后分散到亲近之人的账户当中,是最麻烦,但也最不易察觉的方式。”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她的腿翘着,红底黑面的高跟鞋一晃一晃的,“好消息是,您是您儿子心中最亲近之人,这——么多钱,现在都在您的账户上;坏消息是,连我都能查出来的‘人头’,国家机器要查只怕也用不了多久。” “所以,这、这是……?”贺母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冗长的流水记录,整个人抖如筛糠。 阮如安平静地,冷酷地道出一个真相:“所以您就是您儿子最好的‘人头’啊。” “听话懂事,盲目信任,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一个母亲更忠于自己的孩子呢?即便被查出来了,想必您也愿意代替他坐上几十年的牢吧。而且您的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定以后还能申请保外就医,比贺总自己承担罪责要划算的多。” “不过对一个经济诈骗犯而言,一个会说会走的‘人头’在国内乱转还是有很大风险的。而您的身体向来很好,他作为儿子,也不可能亲手把您逼上死路,所以这座疗养院就是您最好的去处。” “这里可真不错啊,”她看向画着万神图的穹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神明的目光似乎都汇聚在这张小小的会客桌上,给人无尽的压力,“好吃好穿,一片安宁,还有护工一对一服务。知道吗,他们的宣传语是‘让每一位病人都活到百岁’,但我们都知道,活也有千百种活法,只要大脑尚未死亡,从医学的角度看,人就不算死亡。” 高加索山——在希腊神话中,是那位盗取天火的神明的受刑之地。宙斯将偏心人类的窃贼钉死在高加索山的峭壁上,命雄鹰啃食他的心肺,直到这个纪元走向灭亡,神王的囚徒才能从这永无止境的折磨中脱身。 而高加索疗养院,就是富豪们为那些失去价值的人创造的放逐之地。 听了阮如安的话,贺母沉默了很久,她的面容看上去甚至有些平静,只是握着文件的手却抖得厉害。就在她放下文件的那一刻,积蓄已久的泪水如大雨般滂沱而下,以极快的速度模糊了那厚厚的一打罪证。 “我不信,”直到此时,她仍然在努力为儿子辩解,“是我一手把他带大的,我是了解他的……当年他爸欠了那么多钱,是我夜以继日的工作还债,还攒下钱来供他上贵族学校,是我教导他维护老贺家的名声,是我让他娶了你,恢复了贺家的荣光。” “我对的起他,对的起贺家,所以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他凭什么这么对我?他怎么能这么对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