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钟声肃穆地响了十四下,他将性子里带的活泼和跳脱尽数埋葬在那个冬天。难熬的冬天过去了,他的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 既然是母亲的希望,那他便这样活罢。人说天家亲情淡薄,他愿意为这淡薄的亲情活着。如今叔父和朝臣每每提起他来,都称他是出色的储君。 别离十三载,他从未偏离。他做得这样好,倘若母亲还在,她会开怀吗? “母,母亲……”周身忽冷忽热,床上的人似乎遭遇了什么可怕的梦境。 辞辞凑过去:“母什么?quot; 这人惊醒狠狠推了她一把。 “滚。”他说。 “大,大人?”凭他冷言冷语。她没有退。 “滚。”他又重复了一遍。 事已至此,辞辞哪里还看不明白。叶大人明明病了,却迟迟不愿请医问药,想必底下人拗不过他,远远地躲了出去。这病症来势汹汹,外力干涉尚且需要时日,哪里是硬扛就能过去的。他竟这样不肯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咬咬牙:“大人病了,无论如何,先请大夫过府!” 叶徊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虚弱地撑着额头,道:“出去。” “大人若是不允,我,我便长跪不起!大人若是觉得我碍眼,我便去门外跪着!”她倔强道。 事态紧急,暂时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主意了。辞辞心道哪怕事后他要赶她离开她也认了。届时她离他远远地,也就不会对一个可望不可即的人动心了。 “请大人速速就医!” “出去,咳,咳……”榻上的人不住地咳嗽,嘴角隐有血丝。他的嘴唇因病失了颜色且干裂着,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 辞辞站起身,流着泪决绝转身,道:“我这就去外面跪着!” “你,站住。”身后微弱的声音传来。 辞辞果然站住,喜极而泣。 “叫十二进来。”叶徊挥挥手,苍白的面容染上无奈。他再如何,也不会同亲近的人置气。 事情有了转圜的余地。 夜色浓重。辞辞走出来,果然见十一十二杵在门口。这二人围过来,冲她抱歉地笑笑。 辞辞紧着传达叶大人的意思,十二听了忙推了推十一,十一便说去请早就候着的岑医官。今晚辞辞若是不来,他们也会想办法请岑医官给公子诊治,哪怕事后因为违逆遭到惩处也在所不惜。 十一带着岑医官匆匆返回。 岑医官早就透过十一十二的述说推出了病情,入内诊断不过求个心安。 辞辞退到外间守着,得了方子便到小厨房煎了送来。小厨房里药香四溢,守在扑腾的药锅前,辞辞忽然想到:大人不肯就医,莫不是嫌药苦?她这么想着,抓了把蜜饯包在手帕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