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上满堆柴薪,其上紧缚着一个姑娘。 不,是只狐精。 虽拥有人形,背后却突兀地生出一条毛茸茸的尾,与她瘫软的身姿同样,一动也不动。 她静静地流泪。 哭不闻声,也或许周遭鼎沸的人声,淹没了微弱啜泣。 女子站得不远,能轻易看见狐精的泣颜。 她左右张望,只有围观的人群,并没有任何一张担忧面容。 “果然,没来吗?”她低语,虽不意外,却有失望。 叹了一声,眸光不离狐精,看她的狼狈,看她的绝望,看她纷纷滴坠心碎的眼泪。 “不是曾经怜爱她吗?为何一知她是妖,往昔的情呀爱呀,便能抛得一乾二净,如此恩断义绝?爱她,就该护着她,别让她单独面对这些呀” 女子自说自话,脸上神情虽淡,眉心却浅浅蹙皱。 她又等候片刻,期待最末一刻,能有奇迹降临,能亲耳听见,传来一句大喊──不要放火!不要烧她!她是我妻子呀! 等着,时间缓缓流逝,只等到了道长翩然而至,一旁镇长相随。 “狐妖,你不该潜入镇上企图伤人,近日镇中流传的恶疫,也是出自你之手吧!井水里更被掺入毒物、罔顾他人性命,可恶至极──” 镇长细数罪状,说来义愤填膺,石台下,众人同声挞伐,尤其家中有人染疫,更是痛骂不断。 “怎么听起来像人才会做的事?”女子越听,越加生疑。 狐这类的精兽,真要伤人,多半使用牙与爪。 掺毒、下药什么的,她没听狐精用过。 但很显然,镇民深信不疑,咬定了是狐精所为。 洋洋洒洒指控完毕,无论是事实,或是罗织之罪,镇长满意吁口气,转向道长,一揖再揖:“道长,有劳您了。” 道长未加多言,双指并拢,口念咒语,指腹燃起火苗,再指向柴薪,一瞬间,柴火熊燃。 女子要自己再多等一会儿,往往在最紧急时,最可能带来“奇迹” 若真等不到,她也准备使出唤雨术,淋熄火势。 “再等等兴许姓江的男人就冲出来了”她喃喃念着,口中虽如此说道,纤指已抬至鼻前,结印,随时都能召雨。 狐精没有挣扎,不知是过度虚弱,或丧失求生意志,火势越发炙猛,身处其间的她,荏弱可怜。 “啧,不等了!” 女子终于按捺不住,口里急急吟唱术语── 大风突袭,狂,而猛烈! 带火的木柴被风势卷起,吹得四散,纷纷砸向石台下的镇民们,镇民吃痛,又叫又逃,生怕火苗烧到自己。 咦?她明明要驱使的是“唤雨术”怎么 女子困惑抬头,石台上已无火焰,却仍是一片艳燃火红。 那红,不是来自于火光,而是在劲风吹拂之下,红的衣裳飒飒飘扬,遮去半边天空。 不知从何而来的身影,伫足台前,火般的红色长发随风舞着,丝缕如绸。 那人在狐精身旁蹲下,神情怜惜,修长手指为其拭泪,并卸去所有绳缚,轻声喟叹:“怎将自己弄成这模样?哥哥若再来迟些,你就变成一只烤嫩狐了。” 狐精吃力张眸,见到来人,泪水更汹涌。 “勾、勾陈哥哥”她在那人怀里号啕大哭。 那人好生温柔拍拍狐精的背,安抚她,轻软说着:“好,乖乖乖,不哭、不哭,哥哥马上带你回去,没人能再伤害你。” 女子完全无法动弹,身僵如石,瞠着眸,凝觑石台上的两人。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