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吗,怎么这般的寒冷 被勾陈抱着,为什么还觉得冷? 他又在她耳边,呢喃了些什么? 她眼前,只有锋利的妖爪,胡乱挥舞的残影,撕扯着神智。 她那时,应该疯掉了,一定是。 所以,她看不见勾陈,只看见凌乱的影像,匆匆来,匆匆去,犹如妖影,围绕周遭。 所以,停顿的听觉,突然,灌入大量狞笑,森魅、恐怖。 所以,她极尽所能嘶吼,像她娘亲断气之前,那种骇哑的声音: “不要碰我!不要过来!离我远点!” 她推拒他,挣出他的怀抱,双臂环紧自己。 她浑身发抖,连带着嗓音也颤栗。 她在哪里?爹和娘呢? 爪影挥下时,好多的血又腥、又稠,又热变冷,喷溅了她一身,黏腻作呕感,挥之不去! 她努力摩挲皮肤,想擦去血腥,实际上,她身上没有半点血渍。 “好脏!你把我弄得好脏——” 然后,她吐了,吐得一塌糊涂,吐尽了腹中物后,仍旧干呕不止。 他伸手要替她拍背,她如遭雷击。 他的红艳十指,与她记忆之中,妖物的尖爪重迭。 “不要!不要——” 她随手一捉,取得了匕首,她恍惚未察,手掌紧握匕身,握出一手的血,也感觉不到痛,仿佛那是一只鞋。 勾陈不忍,动手抢夺匕首,换来她更强烈的反抗。 她慌乱挥着匕首,想逼退妖爪。 此刻,她不是曦月,而是让娘亲藏入桌下,哆嗦哭泣,看见双亲被噬,自身也将遭妖食的小小孩子 “走开!妖怪!走开——” “曦月”声,戛然而止。 舞动的匕首,终于止下,它,正深深地,没入勾陈胸口。 伤口很小,不足以致命,可是千羽天女那一掌,亦在同一处。 他本已负伤,尚未疗愈,曦月的匕首不,是她的言语、她的排拒,加剧了伤,紊乱了内力。 一口血,红艳似彩,溢出唇畔。 勾陈低首,看着那柄匕首,看着她。 曦月神情涣散,泪水不止,嘴中喃语,仔细去听,便是先前那几句话,不断重复。 不要过来 走开 好脏 她濒临崩溃了,勾陈决定暂时让她冷静,要对她施下术法,抽离她的意识—— “住手!你这只妖!” 习威卿破门而入,扬声大喝,身后大批镇民紧随,个个执棍带棒,脸上尽是铲奸除恶的誓死神情。 *** “原来,这就是幻灭的滋味” 苦涩。 勾陈连笑,都硬挤不出来。 面对镇民的“捉妖”他没有挣扎,束手就缚,他若有心要走,人数再多百倍,也奈何不了他。 会留下,他都想笑自个儿的蠢。 “原来,也没这么爱我吧?光听见我不是人,竟让你吓得魂飞魄散” 墙上火把,随暗牢小窗所透入的风丝,微微颤曳。 斗室之内,明暗交织,勾陈一身红,融于黑暗中,显得黯淡。 我并不是人类,我是只狐妖,已修炼成仙他说。 但她没有听进去,轻而易举判了他死罪。 “什么情呀,什么爱呀,什么誓言,抵不过一个‘妖’字,所以待过你的好,便全一笔勾销?” 不是没听说过,身旁妖亲朋友爱上了人类,被察觉真面目后,所遭遇的惨状,只是没料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竟会 那么痛。 胸口还插着匕首,是因为它,他的心才会剧痛欲裂吗? 几日的调息,他的伤已然痊愈,要走,随时能走,铁链困不住他,铁牢囚不了他。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