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这小姑娘一时冲动,还是思忖着嘱咐道:“有事我们在前头,你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明白的,”宫雾翻出从前买杂物用的账本道:“我先记个仇。” 阿檀笑到一半呆住:“……哈?” 宫雾也不解释,直接把小本子递给他看。 阿檀随手一翻,读道:“糖饼三文一个,花母鸡一百五十文一只……” “不是这里,”宫雾伸手翻到后面:“在这。” “噢,我看看。”阿檀继续接着读:“逍遥门玄文子,道修,山羊胡子六尺高,半夜骚扰我派,记仇一次。” “知白观金胡道人,六尺半高鼻头有痣,叫阵骚扰,出手打人,记仇两次。” 他读得好笑,把小册子还给她。 “难怪时不时来问我几句。” “宫雾,你虽然修道有成,但记着这些今后还要一个个去寻仇不成?” “我记性不好,来跳脚闹事的人又太多,我怕忘了。”宫雾叹气道:“记着总会有用的。” 记账的小本子被写了又写,如今来了十二波人,虽然还未打得头破血流,但也已经给很多人都添了麻烦。 自从有人要冲来杀她,宫雾做糕饼的频率都快了很多,不断要去给守门弟子们端夜宵致谢。 那些自称要替天行道的人,真是麻烦啊…… 她一走神,梳痛了怀里的小豹子,后者尾巴重重一拍,表示不满。 “不好意思,”宫雾小声道:“我慢点。” 许久不见师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听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闻。 日色渐落,但师父迟迟没有回来。 宫雾察觉不对劲,放下梳子出宫去寻。 直到走出宫门,她才发觉情况不同往日。 外面安静到不正常。 一向热闹的晒药庭都骤然空了,像是所有人都聚向别处。 少女心里一惊,唤来鹤伞飞身腾空,刚要飞去门口,被赶回来的程集疾声喝住。 “宫雾,躲起来!” “霸鲸楼来人了!” ——而且是来了上千精锐弟子,阵仗大到如同要碾平山谷! 程集脸色惨白,仍旧不肯让她出去露面。 她飞身把宫雾按回地上,严厉道:“越是这种时候,你越要藏好行踪,现在就随我去地道里躲起来!” 宫雾虽然没有挣扎,声音眼神都透着苦闷。 “程师尊,为什么啊。” “您也明明知道,我不会死。” 你们这么多人挡在我面前,我实在难过。 程集快速摇头。 “可他们不知道,这事就不能坐实。” “外人都当这是闹剧一场,等热闹散了,几十年后没有人还会记得你这件事,也不会再记得月火谷。” “宫雾,今后你就算出谷游历,也要换个名字,且绝不能死在众人面前,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没等她交代完,严方疾已经飞身回来,着急道:“怎么还没进地道!” “已经开门了,你下去时小心点,明白吗?” 两人把她推进地道里,不住往外探看。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死人了吗?”宫雾一手撑住暗门,难掩关切:“师父他还好不好?” 程集深呼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瞒她。 “有个霸鲸楼弟子之前对你师祖出言不逊,被汅惟道人当众扇了一巴掌。” “现在,他和他那仙尊师父一齐找过来,还带了上千门人。” “宫雾,在我们来接你之前,你绝不要出来,元神也要藏好,明白吗?!” “我听话。”宫雾陷进更深黑暗里,眼眶发红:“我不会的。” 与此同时,山谷之外。 有仙人登云而望,身后上千弟子均是鳞甲长戈,压满上下山路。 月火谷弟子也站满大半山道,与其遥遥对恃。 “汱华仙尊,”老师祖立在众人身前,慢声道:“久闻未见,近来可好?” 仙人身披霞锦,气态雍容。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