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林生握着张东桥胳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往住院部外面走。 早上气温很低,两个人还都没吃饭,身体一点儿热量都没有,坐到车上,万林生直哆嗦。 他想了想,没找家里的亲戚,给陈海聪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陪万卫东待一会儿。 张东桥眼睛还红着,万林生把衣服从睡袋下面翻出来。 “你先把衣服穿上。”万林生搬着张东桥肩膀,让他后背从座椅上分开一点儿,把羽绒服披在他肩上之后,顺着缝隙塞了进去,“冷,快穿上。” 张东桥没管衣服,过了一会儿,转过头,摸了摸万林生被打的脸。 大片泪水蓄在他眼眶里,眼睛还没眨,就顺着眼角流到了脸颊,又沿着细微哆嗦下巴滴下来,洇湿了领口。 张东桥说:“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很想和你过一辈子。” 今年过年晚,前些天就能偶尔能感受到带着湿气的东风,现在站在远处看,柳树上一层黄绿色的芽若隐若现。 张东桥走后,万林生盯着车位旁花坛里刚冒头的小草看了很久,周围没有破土而出的植物,只有这么孤零零的一棵。 跟旁边还没开始发芽一身颓败绿色的冬青比起来,小草带着嫩绿色蓬勃的生命力,显得孤单又骄傲。 他感觉冬天还没怎么过,突然就到了春天。 物灭物生似乎只在一夜之间。 林玉娟一整天都很稳定,没再出现过意外状况。 亲戚又轮番来了一趟,有眼尖心细的看见万林生红肿的半张脸问他怎么回事儿,万林生说车里睡了一夜没翻身,可能是有点儿过敏。 到了晚上表哥把万卫东送回家。 万卫东怒火未消,全天跟万林生一共说了不到十个字,都是万林生问,他答一声嗯或者没有。 人都走后,万林生回自己家收拾了一下,又很快返回了医院。 icu病人来去频繁,门口的家属们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但昨天也算引起了一场轰动,万林生没再往icu附近凑,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待一会儿然后回车里。 沿着走廊找座位的时候,一转头看见陈海聪坐在检查区拐过来的椅子上刷手机。 “你怎么又来了啊?”万林生手插着兜坐到他旁边,“也没提前告诉我。” “我在厕所多待一会儿方悦就看我来气。”陈海聪没抬头,看着手机里的搞笑段子乐,“我憋不住了,所以来医院拉便便。” “你恶不恶心?”万里生笑得肩膀直抖,笑着笑着就笑了点儿眼泪出来。 没有多到会流下来的程度,万林生抬手擦了一下,擦完用另一只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