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是极为嘈杂,但跟着邵梵一处的这些将领,还是全都听到了这一句。 一句嫂夫人,赵令悦听到后,如有雷声劈开她目额那处,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只觉得十分悔恨,又有些受辱的麻木了,至少她还活着。 言语之轻,总胜过皮肉之苦。 她被秋明和宋兮推着坐下,笑容却也怎么也挤不出来。 “嫂夫人。”一人扣拳。 “我等都是直爽人,既知你要与将军成婚,改口也是应当,嫂夫人不必难为情的。”另一人跟道。 宋兮端了碗酒给她,篝火带给她些许掩饰与暖意,她说,“我不会喝酒。” “那就吃肉,兔子肉,羊肉,还有猪肉,”宋兮喋喋不休,“猪肉有些腥,我们粗人无所谓,还是不要呛着嫂夫人了,吃兔子肉吧,兔子肉鲜。” 刘修一直冷眼不发,见他太过热情便拉了他一把,“你跟我喝酒,跑去伺候别人干什么?” 赵令悦还在不适当中,左顾右盼地观察,眼前蓦然银光一闪,她瞥眼躲了一下,见是邵梵突然抽出一只挂在腰间的短匕首,朝她走过来。 她太阳穴一跳,邵梵已经到了她跟前,手越过她,提过用箭串好放在火上烤焦的兔子肉,手起刀落,兔子肉成了一片片,依次落入瓷碗中。 他将肉递给她,“军中用度简略为宜,没有那么讲究,将就用。想吃辣自己撒,有辣椒粉。” 她捏了把手上的冷汗,双手将那碗兔肉端了过来。 兔子未曾放血,甚至毛也没拔干净。 她闻着那股浓浓的血腥和膻味儿,腹中一阵涌动,只差把白日里吃进去的东西全都一次性吐了出来。噔得一声放下碗,忍住那股反胃,将碗推远了些,尽量正常地道,“我还不饿,呆会儿饿了再吃。” “嫂夫人不饿倒不如让给我了!”坐在刘修右边的一男子将盘中肉,碗中酒全舔了个干净。 她不懂。 连邵梵身边的人都吃不起饭吗? 那人应景地道,“嫂夫人别笑话我,我啊就真的像个饿死鬼投胎,跟着将军以前我在建昌当搬运兵头,嫂夫人知道什么是搬运兵头吗? 就是收的一些最苦最累的活儿,我手下的都是搬石头,搬石车,建昌一天也就十二时辰,我们干八个时辰,四个时辰吃饭睡觉,吃里头能有上一丁点荤腥,哪怕有点油水呢,也能高兴上半天。” “......” 赵令悦犹豫了一下,“你既然是工头,也吃不上肉?朝廷不会连这点都克扣你们的。” “呵,朝廷是有钱啊,许多许多钱,上头当官的荷包倒是个个塞得满满当当,每日大鱼大肉,到了我们这些没权没势的人手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