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祭上,四处都是许诺的情侣,风遇雪与韩千觞站在其中,多少还是扎眼的。 韩千觞面色苍白,可身形高大,眉宇间又多了一丝旁人没有的阴郁。一阵风吹过,江边柳絮簌簌落下,向祭拜花神的人群飘来。 年轻的情人们发出一声声惊呼,有女孩道:“相公你看!” 她的相公回道:“定是花神知道了我们的诚意。” 阳光正好,春日的江边,清风习习,漫天都是丰沛的灵气,带来山河间安宁,海清河晏。 风遇雪抬眸看向韩千觞,他苍白着脸,嘴角却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这样的韩千觞,实在叫人觉得不放心,他似乎对什么事都变得漠不关心起来,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也不再在意风遇雪的态度。 她知道,他历经磨难,大约已没了曾经的勇气,但风遇雪却想要,做踏出这一步的那个。 “韩千觞。”她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我们纠缠了这么久,说到底是我欠你的。” 韩千觞垂下眼睑,盯着风遇雪的眼睛。刹那间,他似乎有些困惑,不敢相信这是风遇雪说的话。 “什么?”他问。 “你我之间,恩怨难消,如今我却不知如何还你的人情。”风遇雪一本正经得说着,耳朵却不着痕迹得热了。 韩千觞愣愣看着她,似是许久没回过神来。 风遇雪见他如此颇不上道,只好又咬了咬牙才道:“我以情债还你,可好?” 韩千觞先是吃了一惊,而后想到风神殿下向来特立独行,既说这样惊世骇俗的话又哪里奇怪了。 他想说:你自觉欠我,便要拿你人来还吗?早知如此,我愿意生生世世给风神殿下做牛做马。 然而话没说出来,他突然间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眼前阵阵发黑,不受控制得栽倒下去。 大约是从未主动表白过,风遇雪颇有些不好意思,纵然是抬着头,却不敢去看韩千觞的眼睛,只盯着他的下巴,只见韩千觞晃了晃,仿佛是受了什么惊吓,突然倾身。 风遇雪愣了愣,下意识地接住他,才发现韩千觞竟已晕倒在她怀里。 漫天柳絮飘过,沾在韩千觞的黑发之中,风遇雪轻轻抱了抱韩千觞的肩膀,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韩千觞再醒来已是深夜,风遇雪守在他床边,她听到他呼吸声渐渐重了,便盯着他的脸。 她见他眼皮下眼珠翻动,直到慢慢睁开眼睛。 “你醒了?湮的力量还在你体内,时长横冲直撞,你心绪不稳,便会催动你头上那枚钉子,引发旧伤。”风遇雪一边说一边看着他。 韩千觞盯着她,许久不吭声,直到风遇雪被他这古里古怪的目光盯得难受,才听他突然开口。 “你之前所说的话,当真?” 风遇雪微微一愣,而后轻笑起来。 “是说情债的事?那自然是当真的。” 下一刻,躺在床榻上的韩千觞突然起身,将她一把拉住,把她按在床榻之上,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而后,韩千觞紧紧盯着风遇雪的眼睛,仿佛想要一窥其中的情绪。 风遇雪不禁莞尔笑起来。 “你做什么?” 韩千觞笑道:“看你认不认账。” 深夜里,蜀王宫一片寂静,行宫里堆满了白日风遇雪买回的鲜花,屋内暗香浮动,风遇雪看着韩千觞眉眼间的笑意,无法克制的心跳起来。 她大大方方的勾住韩千觞的脖颈,在他的下巴上印下一个吻。 “风神向来说一不二。” 这一夜,韩千觞吻过风遇雪的每一寸肌肤,直到天破晓时,才又沉沉睡去。 而体力甚好的风神大人慵懒得起身,神清气爽得吩咐厨房帮韩千觞准备早点去了。 韩千觞起床时,风遇雪已吩咐下人摆好了早饭,脸上神色餍足,倒是韩千觞,面色多少有些苍白,仿佛昨夜吃亏的是他一般。 风遇雪瞧着韩千觞一脸疲态的模样,不禁噗嗤笑了出来。 “韩仙君瞧着比过去是娇弱了不少的。”她笑道。 韩千觞抬眸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风神大人如此嚣张,看来是嫌我昨夜伺候的不够用力。” 这话若是寻常女子,听了大约是要羞涩难当的,但风遇雪却非常人,她似笑非笑看了韩千觞一眼,淡然道:“仙君还是要保重身体的,咱们来日方长嘛。” 几句话便把韩千觞气出了内伤。 只可惜韩千觞大病初愈,身子确实亏空,还有一个湮附在他身上,也是不敢随便乱来的,是以心有余而力不足,很是不痛快。 那日清晨,他早早起来,拉着风遇雪离开王宫。二人没有骑马,径直飞到王宫郊外的山上。 清晨雾气氤氲,山顶上却是阳光正好,不远处日出东方,天色渐渐大亮,大片的云海便在脚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