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呢?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转身拿了段视频去找我父亲,六十万,你就要六十万,你他妈用六十万就断了我对你的所有念想!” 眼前男人眼圈通红,额头青筋凸起。 梁桢觉得头皮都快要被他的手指烫出一个洞,疼得她不敢再睁着眼睛。 何必呢? 她在心里默默问,你有流光璀璨,似锦前程,而我早就已经堕落至十八层地狱。 你我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梁桢往下沉沉咽了一口气,再睁眼,她涩然一笑:“如果五年前的事伤害到了你,我再说声对不起,但如果时间往回退,我想我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 人生本就艰辛,爱恨更是常事,但她总是习惯了一条路走到底,不给别人,也不给自己任何回旋的余地。 …… 那晚半饷噩梦,睡至半夜梁桢终究还是被惊喜,后背一层薄汗,梦里的人像恶鬼缠身,要爱,要恨,要索她的命。 口干舌燥,梁桢披了件睡衣下床。 客厅没开灯,她摸黑去厨房接了半杯温水喝完,回房间的时候听到楼道上“啪”的一声。 楼道上装的是感应灯,有人走动或者发出动静的时候才会亮。 梁桢在黑暗里站了一会儿,灯灭了,她再度往卧室走,可是抬腿又是“啪”一声,橘黄色的碎光从门缝里照进来。 梁桢当即心口沉了下,可转念又觉得不可能。 她光着脚轻声走过去,慢慢挪开顶在门页上的凳子。 锁被撬掉之后大门就形同虚设了,凳子一挪,铁门豁开一条缝,梁桢透过那道门缝往外看,楼梯上赫然坐了个人影。 白衬衣,黑裤子,宽大脊背微微往前弯,有些发皱的衣料勾勒出线条分明的背肌。 人当时是背对着门坐在楼梯上,梁桢只看到一个后影,但依旧能够判断出大概模样,大抵是双臂挂膝盖上,手里好像拿了什么东西。 “噼啪”一声,感应灯亮了。 再“噼啪”一声,感应灯又灭了。 就在这一明一暗间,梁桢知道了,他手里弹开又合上的应该是只打火机。 此时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三点,他是要在楼道里坐一夜么? 梁桢合上门,后背靠在门板上,胃里突然一阵抽搐似地疼,疼得她整个人蜷到一起,慢慢滑坐到地上。 她当时想,心如刀绞,大概说的就是这样。 …… 盛夏的夜似乎在那个空间被拉得无线稠长。 隔着一道门板,锁落了,其实已无阻挡,可彼此不说话,也不再出声,但挂在窗口的月亮应该知道,他们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各自沉默地坐了一晚上。 如果人的一生都有一条时间线,这一晚应该是线轴上很清晰的一个分界点。 天亮之前,天亮之后,是否有什么东西已经发生改变? 梁桢不记得门外的人具体什么时候离开的,快天亮的时候她没撑住,趴在顶门的凳子上睡着了,等被清晨邻居出门的脚步声吵醒,她起身往外看了眼,楼道里的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了一地烟蒂和一层被风即吹即散的烟灰。 梁桢扶着登子起来,拖着发麻的双腿回到卧室,一下栽倒在床上。 梁桢以为自己会失眠,可那一觉睡过去居然连续睡了三个多小时,再醒已经过八点了。 出了一晚上的汗,她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拎着昨晚用的扳手和榔头出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