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昨天下午的航班。” “专程回来看你姐夫?噢,不对,现在应该叫前姐夫了。” 钟聿笑了笑:“舅舅消息还是一如既往的灵通。” 这话嘲讽参半,不过蒋玉伯丝毫不生气,“刚不是网上都出了新闻嘛,你说现在的记者也真是,手眼通天呐,效率高得吓死人。” “是啊,这不我人刚出医院网上就有人曝光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还确实应该去看看,先不说以前你要叫他一声姐夫,就说这些年他替你办了多少事担了多少肩膀吧!”说到这蒋玉伯又笑了笑,是一种带了几分嘲讽的笑,随之突然凑到钟聿面前,压着嗓音说:“知道公司底下的人都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 蒋玉伯看了眼后边始终低头沉默不出声的钟泉,权衡了一下,“算了,有些话说得还挺难听的,我也不好打击你。” 钟聿舌头顶了下牙槽,“舅舅您这样就没意思了,再说我什么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什么话还能打击得了我?” “是,这话我信,你一向心高气阔,但有些事吧……”蒋玉伯将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演绎得淋漓尽致。 “算了,有些话即便我不说相信你也明白!”遂似安慰似地又拍了下钟聿的手臂,“噢对了,人怎么样?” 他要转移话题。 钟聿眉梢往上扬了下,也装傻,“什么人怎么样?” ”你这不是刚从医院过来嘛,我问唐曜森,怎么样?” “噢,应该死不了!” “你小子,不会好好说话?难不成还在跟他置气?要我说就为了个女人,这么多年了也不值当,况且最后还不是被你娶回来了吗?要我说……” “咳…”旁边钟泉突然咳了声,上前稍稍含腰,“蒋总,老爷找二少爷还有事,您看要不你们改天再聊?” “噢对,差点忘了你有正事,那行,改天聊。”说完视线越过钟泉又看了眼草坪上的那堆儿童设施,不觉砸吧了两下嘴感叹:“啧啧,你爸对豆豆可真是没的说,所以还是你厉害啊,不声不响在外面养了个儿子,光这点盈盈跟唐曜森就不好跟你比。” 他话中有话,句句都透着深义。 钟聿眉梢挑了下,没接茬。 蒋玉伯让开道,“行了你先忙,回头空了带我们阿烨出去转转,他在外面读了几年书都读傻了,你们年龄差不多,没事可以约出来一起坐坐。” 钟聿笑着应了声,爽快答应:“成!” 蒋玉伯这才满意地离开,他一转身,钟聿脸上的笑便收尽。 二月里的艳阳天,遍地落叶,百木萧条。 风从园子那头吹过来,令人不觉瑟骨发寒。 钟聿推门进书房的时候钟寿成坐在窗口,确切而言应该是坐在轮椅上。 半年多前钟寿成因为中风入院,出院之后就需要靠拐杖才能行走,可是上次二次心梗之后回来,拄着拐杖都有些吃力了,他能独立行走的时间越来越少,大部分都必须借助轮椅。 此时独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面向窗外冬日凋零的枯树,背影在那一片萧条景致中显得更为消瘦。 钟聿也就是在那一瞬间认识到,亦或是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这个叱咤商场多年的巨鳄老了,他那个脾气始终暴躁,心气始终居高的父亲,老了。 “爸。” 钟寿成似乎也在想事情,听到声音定了下才转过来,结果可能转得太急了,气息不顺咳了两声。 钟聿几步跨过去,窗户开着,园子里的穿堂风呼啸而过,屋里开着暖气却并不觉得热。 ”这里风大,泉叔怎么也不给你披件衣服?” 钟聿过去把钟寿成推离窗口,又将窗户关上。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