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姐经常听到她在电话里冲人发货,几乎每天都要骂人,各种不顺心,但每次骂完手机一扔,整个人就跟打完杖散了架的斗士一般,脸上发白,满头大汗。 芬姐就这么看着她一天天过来,渐渐由羡慕变成唏嘘,唏嘘变成同情。 唐曜森默默沉了一口气。 他跟钟盈之间的问题并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他也没必要跟一个保姆多分析。 “盈盈可能精神上出了点问题,需要接受治疗,我后期会安排医生,这次也谢谢你能及时发现并给我打电话,后面还需要你多操心。” 唐曜森讲话向来周全客气,但芬姐听得出来,他是在拒绝跟钟盈有任何男女感情之间的牵扯。 芬姐叹了口气,“先生客气了,这是我分内的事。” 唐曜森笑笑:“麻烦你回去帮她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吧,今晚应该得住在医院里。” 芬姐:“好,我这就去!” 把人送走,唐曜森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心里压得很重,习惯性掏烟盒,可又想到这里是医院,只能把烟盒又兜了进去。 他起身推开内间的门,见钟盈面无表情地坐在病床上,他愣了愣。 当时芬姐叫了救护车之后就直接拨了唐曜森的电话,他丢下饭局赶来医院,救护车也刚到。 钟盈因失血过多导致昏迷,直接被送入了抢救室,不过医生说她割得并不深,也没割到动脉,缝了几针之后止住血就被送到了病房。 这会儿人醒了,除了脸色难看点之外,整个人看上去并没太多异样。 唐曜森与之对视一眼,“醒了?” 病床上的人答非所问,“芬姐叫你过来的?” 唐曜森嗯了声。 钟盈冷瑟发笑:“看来在你那我还不如一个保姆有用。” 自离婚后钟盈也主动联系过他很多次,大部分都是在晚上,有时是她喝多了酒,直接在电话里冲他发酒疯,有时是在半夜,她醒过来拨他电话,无论他身处何地在什么场合,旁边有没有人,她都会又哭又闹,吵着要让他来看她,所有连续几次之后唐曜森几乎都不愿意接钟盈的电话。 他确实有他的绝情,但他也不是那种离了婚还能回头跟前妻纠缠不清的人,没那个必要,也不合适。 “你出事,芬姐给我打电话,我刚好人在泞州,赶过来看看你。”他避重就轻,看似温和,其实什么都没表态。 就这个她爱了十多年的男人,说话做事从来滴水不漏,也很难从他话里套出只言片语。 钟盈转过去看了眼被纱布缠住的手腕,动了下,有点疼,但并不明显。 “你是不是更加看不起我了?” 唐曜森愣了下,问:“什么?” 钟盈:“没看到网上曝光的病历吗,我有精神病。” 唐曜森叹口气,事情在网上炒得很快,他知道的时候确实恍了下神,但并没太过意外,联想最近几年两人的相处方式,钟盈的阴晴不定,反复无常,歇斯底里甚至谩骂厮打,他之前还纳闷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性情变成这样,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你想多了,抑郁症只是一种心境障碍,你工作压力太大,对自己要求过高,时间长了难免会在精神方面出问题,现今社会类似病例很多,你也一直在配合治疗,我看过网上曝光的病历,你的情况并不算太严重。” 唐曜森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当然,如果你自己过不了这个坎,把它当成包袱甚至要自残,那真的没人能帮得了你。” 唐曜森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沉淡,不柔但也不算硬,带有一贯克制的力量感。 他平时基本不会哄人,即便两人在感情蜜月期,他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可每次绝境中听他说几句,总感觉还有峰回路转的希望。 钟盈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 当初很多人都诧异她怎么会选择跟他结婚,那时候的唐曜森无非是个建筑师,即便在行业内也拿了几个奖,开了个所谓的工作室,但仅靠这份履历赢得钟大小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