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还是归为了一条直线…… 钟聿几乎是在监测仪的长鸣声中一下子醒了过来,寒冬腊月,他后背起了一身凉汗。 算是一个轮回吗? 当年钟寿成被送进医院抢救的那个夜晚也是除夕,尽管已经过去了两年,但钟聿还能清楚记得当时的场景,那种面对失去的恐惧和绝望就如寒夜里刮骨的风,刮得人疼痛难忍。 如今又是一年除夕,又是相似的场景。 长廊,icu,空气中浓稠的消毒水味和挥之不去的湿冷恐慌。 如果再来一次这种刮骨之痛,钟聿不能确定自己还能熬得过去。 快天亮的时候他离开了病房,驱车去了趟香山墓场。 大年初一,隆冬。 山上白雾茫茫,寒气逼人。 钟聿独自石级而上,怕至山顶。 顶峰视觉开阔,偌大一块平地,立了孤零零一座碑,黑青色大理石上刻了金字,四周用汉白玉砌了一圈围栏,有花,有树,有亭有廊还有假山。 这是老爷子生前就物色好的墓地,墓园也是他找人早就设计并建好的。 走后只给他立了一块碑,这便是钟寿成死后的安身之处,可入土已经两年,碑前的草木都已经枯了两轮,钟聿确实头一趟上山。 他在老爷子的葬礼上当了逃兵,此后也从未为他烧过一张纸,点过一根香。 眼看忌日在即。 钟聿站在老爷子坟前抽了半包烟,直等到东边太阳升起,冬日的晨曦从山的那边照过来,盖过山头白皑皑的积雪,直撒到他身上。 “爸,你把她送回来,就当再依我这一次!” 他跪下去朝着碑上的老人磕了三个头。 晨曦落了他一肩。 他跪在碑前,哭得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钟聿在山上呆到十点多,顺着山路下山,半山腰上是公墓区,扫墓的人反而多了起来。 原来初一未必是喜庆的日子,很多失去亲人和爱人的人,举国同庆或者团圆的时候反而显得更加冷清。 上山陪故人喝杯酒,说说话,倒也是另一种团圆的方式。 钟聿就成了人群里的一个特例,他逆着人流下山,但因衣服脏皱,精神萎靡,手上和衣服上都是血迹,引来很多侧目和议论。 到山脚下找了个小店买了包烟,出门的时候看到门口水桶里插了很多花,大部分都是白色的菊花,少量康乃馨,而唯一一朵玫瑰混在里面显得特别突兀。 钟聿将那支玫瑰买了下来,带着一同回市区。 抵达医院已经中午了。 他停好车,却没立即下去,撕开烟盒的锡纸又点了一根。 墓园门口的小店没他常抽的牌子,他随便拿了包,这会儿抽起来呛得很,连续咳了几声觉得整个心肺都跟着一起疼。 但他还是抽完了。 抽完之后又在车里坐了小半个钟头才下去。 初一中午的住院楼倒是比昨夜热闹了许多,钟聿在保镖的掩护下穿过人群和记者上去,刚出电梯,看到唐曜森站在门口。 icu里进进出出的医生和护士,每一个都步伐匆忙,形色紧张。 钟聿手里的花掉到了地上…… 第457章 苏醒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丢弃在一个封闭的容器中,眼看着外面的人来来往往,急急忙忙,而自己却被按了暂停键,时间和空间抽光了他的思想。 钟聿站在那不动,不说,甚至都不敢呼吸。 直到唐曜森无意中发现他的存在,朝他走了过来。 “梁桢醒了。” 短短几个字,钟聿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好像是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再度确认:“你说…她醒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