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重岩登基时恰逢北疆动乱,骆老将军为稳定局势,便听从黎观月的布局,举全族之力迁往边关,十几年来,夙兴夜寐、冲风冒雨,骆氏一族驻守在边疆为大越守着江山—— 而如今边关既稳,天下将有大变之势,黎观月手中缺人,也自然到了骆氏迁回京畿的时候了。 …… 等骆家两兄弟怀着激动的心走后,兰芝走进来,她神态间有些鬼鬼祟祟,凑到黎观月身边道:“殿下,外面来了个人要见你……” 她冲着黎观月挤眉弄眼:“奴婢派人将其带到小侧门那里了,殿下要见吗?奴婢悄悄把人给您领过来。” 黎观月被她弄得莫名其妙,不禁失笑:“你在神神秘秘说什么?到底是谁来了?带我去见见吧,正好也出去走走。” 她随意地起身往外走去,兰芝见了,扭扭捏捏上前道:“就是……是当初的探花郎宋栖呀。” 宋栖? 黎观月回头奇怪地看了一眼兰芝,道:“他来了,你怎么这幅样子?” 她悚然一惊,忙道:“你心悦他?” “不是!殿下总爱拿奴婢取笑……那宋栖不是应娄大人的门生嘛,突然拜访殿下总是令人奇怪的。况且……近日来,奴婢听闻了不少关于这位大人的流言……” 说着话,兰芝的脸色微变,似是有难言之隐般,讷讷地闭上了嘴。 她的这幅样子顿时让黎观月好奇起来,便走边追问道:“什么流言?” 黎观月只是随口一问,却听到兰芝颠颠道:“听闻那宋大人为了应娄,竟然甘愿以色侍人,成日与匈蓝人混在一起饮酒作乐……京畿中都传遍了。” 她的话音刚落,黎观月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她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去:“你说什么?!什么在京畿中传遍了?” 宋栖以色侍人?! 他听到这些流言大概会被气疯了吧,毕竟是最为看重自己脸面和尊严的人,旁人哪怕一个轻视不敬的眼神都会被宋栖记恨在心里多年,更别说这样“肮脏”的传言了。 正说着,却见兰芝突然停住了脚步,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神中带着尴尬和些许的惊恐,黎观月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只见宋栖正好从廊下转过来。 他的眉目低垂,手指紧紧攥着衣袖,一看便知是听见了刚才黎观月与兰芝的那番交谈。 “殿下。” 宋栖站在廊下,枝叶的影子落在他肩头胸口,晃得他的面容晦暗不明,无端生出了几分萧索和阴郁。 “殿下要臣去招待匈蓝大皇子以将功折罪,臣思来想去,不知该如何才能为殿下效力,便只能先与其接近。” “只是……不知会生出兰芝姑娘所听到的这些流言,臣还是清清白白的……”他的声音低了几分,似乎觉得在黎观月面前说出那些话很是难堪。 黎观月何时见过宋栖这样一幅小可怜的模样? 就算是前世宋栖走投无路的那次,也不过是模样凄惨了些,神情却仍然是不屈、坚定甚至带着狠厉的,乍一眼见到他这么萎靡和自卑,黎观月不由自主皱了皱眉。 “你来长公主府干什么?应娄若发现了,你在本公主这里也就失了最后一点探子的作用,还不小心谨慎行事!” 她不耐烦的话一出,宋栖狠狠一僵,心里再一次暗骂自己为何重生在拜入应娄门下之时,给自己后来添了多少麻烦! 可现在他只能咽下这枚苦果,艰涩道:“臣是为了互市而来……” 他试探着道,一面悄悄抬眼看了黎观月一下,复而垂眸道:“与匈蓝大皇子交谈中,臣得知他有意要与应娄合作,若是殿下有意争抢,臣也有办法……” “不用了。”黎观月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不知为什么,她一看到宋栖这幅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就无端升起烦闷来。 前世的宋栖多智近妖,精于算计,不要说什么自愿去招待匈蓝人,哪怕是用死命令压他,可一旦觉得自己“受辱”,他也能想出许多法子来迂回婉拒。 是以重生以来黎观月一直想要逼他一把,最好能逼出他的火气来,再狠狠打碎。 可宋栖这种“逆来顺受”、“低眉顺眼”、“恭恭敬敬”的做派,却像团棉花似得,让黎观月的每一招都落在虚处,没意思极了。 匈蓝大皇子与应娄秘密合作,互市一事怎么会轻易说给宋栖听?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来这消息的……难道这一世她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