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一瞬,她拔剑了。 在说书先生口中,我听过不少关于崔灵的故事。 她以一己之力战秀山三怪的故事,她因一壶酒和世子殿下大打出手的故事,以及她和她的剑的故事。 有人说,崔灵十八番武艺样样皆通,没人知道此话是真是假。 但人们知道另一件事,十八番武艺中,她最精通的定是剑。 在崔灵及笄之前,清北派的掌门只给了崔灵一把老旧的铁剑。 向来都寻求最好的崔灵对此也不是没有生过不满,她也曾问过掌门,为何只给她这把比寻常弟子用的还不如的剑。 掌门只告诉她,待她将这把剑用断后,他自然会给她一把新剑。 说来也怪,那把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剑,却怎么用也用不断。 到了崔灵及笄那日,掌门把崔灵叫到了跟前,拿出了许多把剑放在了桌上,那些剑无不是清北派珍藏多年的至宝,其中甚至还有掌门自己的天问剑。 掌门对崔灵道:“挑一把,作为为师给你的及笄礼。” 崔灵仔细地看着桌上的每一把剑,当她的指尖触到了一把叫做云舒的剑后,掌门笑道:“你挑好了?” 崔灵摇了摇头,问道:“若徒儿有了新剑,那把还未断的铁剑又该如何?” 掌门道:“自然是还给为师。剑道如人道,贪乃大忌。” 崔灵又将桌上的剑细细地看了一遍,尤其是那把云舒剑,她还拿起来把玩了番。 可最终她却抬首道:“徒儿不要了。” 掌门微怔道:“为何?” 崔灵笑道:“因为这些剑在徒儿眼中都不如那把铁剑。” 掌门听后神情变了数变,最终叹了口气道:“你想好了,当真不换?为师只给你这次机会,为师可还记得当年你哭闹着求为师,让为师换一把剑给你的情景。” 言到最后,掌门的眼神变得温柔了起来。 崔灵苦笑道:“师父,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如今还提?况且那时徒儿太过年少,什么道理都不懂。” “那这些年过去了,你懂了什么道理?” “徒儿只明白了一个道理,再不称心的东西,用久了也会习惯。” “习惯之后呢?” “便再难割舍。” 掌门沉默了半响,又问道:“那把剑你用了多久了?” “快七年了。” “是够久了,这天下间的夫妻恩爱大多也不过只撑得了七年。” 崔灵见掌门神情有些许感伤,便换了个话头道:“说起来,徒儿用了快七年了,都还未给那把铁剑取名。” 掌门笑道:“不必取了,那把剑本就有名字。” “什么名字?” “一剑。” 饶是镇定如崔灵,听见这两个字后也不禁大惊。 掌门道:“神兵榜上前五中有两把剑,一把排第五,叫弑天,另一把排第三的便是你这些年来用的这把一剑。于凡夫俗子而言,一剑不过是一把不起眼的破剑。可对真正的武学大家来说,一剑便是天下第一剑。为师没看错,你果然是有机缘之人。” 在过往的数十年里,很少有人见过一剑。因为懂剑的人寻不到它,不懂剑的人看不起它。 当崔灵拿到一剑后,人们才渐渐想起过往的那些关于一剑的传奇故事。 这把剑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天下第一剑,仅此一剑,故名一剑。 一剑来,万剑不见。 一剑出鞘,不见余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