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声说道。 王克飞突然对老章一点也恨不起来了,他只是和自己一样的小人物罢了。可他恨黄太太吗?不,好像也不怎么恨。周局长呢?黄君梅呢?不,他已经失去了体会爱恨的能力。是自己直接下令火化海默的尸体的,是自己中了黄君梅的圈套让她逃脱的,是自己软弱不敢在周局长面前指认黄太太的……自己哪儿做错了?哪儿都没做错才是最大的错。他恨的还是自己。 可现在走到这一步还能怎么挽回呢? 老章压低声音说道:“我替你向周局长求情了,他答应宽限你三天。这三天是你唯一的机会,你必须找到杀害陈海默的凶手。然后我们可以造一些文件向报社说明,所谓陈海默是意外而死的公开结论,其实是为了麻痹凶手的障眼法而已。” 王克飞抬起头看看他在烛光中的脸。这么说,自己还有希望。 “这三天,我们必须把真凶找出来,才有一条生路……”老章的嘴唇微微动着,吐出这些沙哑的句子,好像在念什么咒语,“如果三天内做不到这一点,在现在的形势下,真不知道他们会拿你怎么样。”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找出真凶。三天。王克飞又何尝不想呢。可是真凶……不正是熊正林和黄君梅吗? “其实,我一直都在调查这个案子……”王克飞突然开口了。由于两天没说话,他的声音格外嘶哑。 “你果真一直没有放弃,”老章叹了口气,“是我的错,我不该提醒你那个卧轨伤口的疑点,结果让你越陷越深。唉!你现在有什么结论了吗?” “我知道凶手是谁。” “谁?” 王克飞透过烛光,看着老章随着烛影而抖动的脸,回答:“是黄太太的私人医生熊正林和女儿黄君梅。” 在现在的形势下,王克飞显然也没有必要替谁再保守秘密了。他把自己如何暗中调查陈海默案件的经过和盘托出。 老章听后极为惊讶。他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考要不要相信王克飞。 他突然问道:“既然你怀疑周福根第一次是亲自上门去找陈海默的,并勒索到了耳环,第二次他为什么改成写信了呢?” “老章,你忘啦?大约一个月前,黄太太为了选美安全,让我们安排警力二十四小时保护选美小姐。自那以后,陈海默身边随时有人,周福根根本无法再接近她,而这反而成了黄君梅的机会。她一方面挑拨离间,对周福根说这对耳环并不值什么钱,他被海默骗了,凤冠才是宝贝;另一方面,又提议由她执笔写一封勒索信寄给陈海默。” 老章若有所思地接着道:“然后,她在信中提前了见面时间,由熊正林代替周福根去和海默见面……” “没错,我们不是早就推测过,陈海默的死是一次有预谋的谋杀吗?选在那个时间是因为火车不久后就会开过,像闹钟一样准时。选在那个地点,是因为那里有个转角,司机视野受局限,更容易伪装成自杀。” “我们发现疑点,否定了海默是自杀,这让黄君梅开始着急。她故意拿出勒索信给我看,是为了给我一个海默自杀的动机,混淆视听,可我依然不认为海默是自杀的。黄君梅或许一直暗中观察我的进展,知道我最终会找到周福根,便提前一步把周福根杀死。” “周福根那个不是珠宝店抢劫案吗?”老章吃惊地抬了抬下巴问。 王克飞一直觉得老章是一点就明的人,脑子转得快,总能透过表象看到本质,但现在他却显得有点笨,什么都要问自己。难道是因为两个人交换了位置?永远是不在位的那个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那桩抢劫案有太多蹊跷的地方。凶手用心思骗福根开门,显然是有预谋的,但他却没有事先了解下,珠宝会不会被锁进办公室的保险箱。我认为凶手真正的动机根本不是冲着那些他根本偷不到的珠宝,而是要杀周福根灭口。”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