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舟接到郑琅电话的时候人在小南楼,已经很晚,天空黑沉沉的,看不见半个星星,他透过窗户看出去,两眼空空。 连带着声音也有点空洞涣散。 “禾筝?喝酒了?” 郑琅挂着那三分吊儿郎当的语气,一副告状的架势,“看着还喝了不少呢,老孙看见她的,刚打招呼她就跑了,看见我们跟看见狼似的。” “在哪边?” “一金宫,咱们常来的二店。” 那地方的确是花天酒地的好去处,但也只是他们这群男人常去消遣的地方,禾筝从没去过,季平舟叫过她几次,可都被她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很充分。 他们去那种地方,带的都不是正房,她去算怎么一回事? 季平舟领教过她的阳奉阴违,却也无可奈何。 “舟舟?”郑琅又叫了几声,他站在包房内,没好气地瞥了眼坐在席上发愣的孙在遇,继续告状,“我本来让老孙给你打电话让你来着,谁想到这孙子竟然叫了陆北,这会儿应该已经把你媳妇儿带走了。” “怎么不先给我打?” 人回到方家,再想带回去,就少不了要弯弯绕绕的坎坷了。 郑琅嘘声感叹,话语绵绵,却犹带着暗讽,“这你要问老孙啊,指不定人家是怕你把媳妇儿带回去又吵架,心疼人呢。” 话音将落。 电话那边传来郑琅的惨叫,似乎是什么东西砸到了他身上,他回过头冲着孙在遇骂骂咧咧的,没骂两句就挂了电话。 地点报了。 经过也说了。 的确没有必须再聊下去。 没有停留,季平舟也懒得多想郑琅的言外之意,他们这群人里各有各的隐晦事,藏着就行,没必要捅破那层窗户纸,弄得大家都难堪。 电话给方陆北打了过去。 他还在开车,接电话前给后座两个女人打了个眼色,示意她们闭嘴。 禾筝很快便捂住了乔儿的嘴。 车辆缓慢行驶在夜间的公路上,两旁由钢筋水泥建成的大厦早已熄灭了灯火,在寂静的夜晚看来,犹如张开血盆大口等待吃人的怪物。 禾筝不畏惧地看着窗外流逝的风景,静静听着来自车内音箱扩放的季平舟的声音,有些沙哑,染着些疲惫的颗粒感,沙沙的,磨着耳朵。 “方陆北,禾筝呢?” 早在离开前,他们就商量好了一切,方陆北从后视镜里轻瞥着禾筝无动于衷的脸,微叹了口气,“什么禾筝,我不是让你自己去找吗?我怎么知道她在哪儿?” 他们兄妹,最擅长撒谎,唱双簧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可季平舟也没有那么好骗,“琅琅打电话说在一金宫看见禾筝了,让你把她带回去了。” “是啊,”方陆北面不改色,“老孙是给我打电话了,可我这不是忙着呢吗?谁有工夫管她。” “她喝醉了。” 这一声季平舟又低又沉,不用想,他现在也一定是板着脸,皱着眉,好像谁又踩到了他的尾巴似的。 方陆北抓了抓眉毛,耐性全没了,“醉了就醉了呗,还能有人把她卖了不成,放心吧,她机灵着呢。” 静了几秒。 车厢内丝丝缕缕漂浮着季平舟沉气的音色,很重,夹杂着忍耐。 同一时间。 乔儿和方陆北一起看向禾筝,眼神都有了变化。 “方陆北,你好歹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