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太过安静。 他这一声音量过重,季平舟不是听不见,目光偏移,也只是看了一瞬,很快又垂直看向酒,那杯酒喝完,玻璃杯敲到茶几,清脆响耳。 郑琅尴尬的坐在两人中间。 原先孙在遇不是个硬骨头,但在这件事上,好像特别固执。 “舟舟……”郑琅干巴巴地笑,“你别生气,这件事是我们没处理好,怎么能让你媳妇儿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季平舟不记仇。 但他喜欢翻旧账。 若是哪天翻脸了,这件事一定会重新被润色了搬出来说,到时候,可就不是张张嘴道个歉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季平舟闷头喝酒,寡言沉默着。 孙在遇也不开口,郑琅挤在中间,里外都不是人,他只能小幅度的用手动着孙在遇,提醒他开口,碰了他两下,他却躲开。 再碰。 他再躲。 终于烦了。 坐在皮质沙发上的人猛地站起来,火气就憋在脸上,降不下去,又不敢发作,在季平舟和郑琅两个人的凝视下,他只憋出一句,“我那天本来就没打算把电话打给舟舟,你们要怪就怪好了。” “为什么?” 同样的问题还给他。 季平舟喝的有了些醉意,喉呛仿佛被一层黏膜包围着,刚启动,便狠狠反噬了一口气到胸腔里。 他垂下脸,微咳了几声。 郑琅一直知道他身体不好,忙拍了拍他的背给他顺气,季平舟挡开他的手,手腕垂吊在膝盖下,目光所及,是一片被灯光绚烂了的地板,“方禾筝是我老婆,你看到她,不打给我,你想干什么?” 本来是不气的。 他也没有那么怪孙在遇。 可偏偏他要呛声,要犟,像头牛似的,要争。 “你真以为我不会对你们发脾气是吧?” 孙在遇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关系最好的也就是郑琅了,他初到燕京,家里是做水产生意的,这东西走水路,刚来,到处都需要连接人脉。 他父亲便将他推出去结识这些燕京子弟。 刚踏入他们的圈子没多久,季平舟便从他外公那回来了,郑琅将孙在遇介绍给季平舟认识,他也只是淡淡地道了好,没有多说什么,状似温和斯文,实则特别难以接触。 好在季家是为医的,他牵不牵季平舟这条人脉都无所谓。 一来二去。 便不生不熟的,像温水煮青蛙的相处着。 唯一起了冲突的那次便是在季平舟身边见到禾筝,孙在遇没完没了追问她为什么不在乐团了。 禾筝被吓到躲在季平舟身后。 他冷着言语警告孙在遇自重。 这事不算是结,也不算是刺,总之就是膈应在那儿,时隔这么久,孙在遇还是忍不住了,他站着,面容有些无畏,“我以为禾筝要跟你离婚了。” “老孙!”郑琅皱着眉,一开口,瞬间就截断了他的话,“你别给我胡说八道!” “他没胡说。” 季平舟眼里有点灰败在滋生,“禾筝是要离婚,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很隐秘,除却季家那些亲近的佣人,再者是季老爷子,然后是方陆北和方家人,这么一个不相干的孙在遇是怎么知道的? 他明显也心虚了,不敢多说,转过脸去,目光随意的放在了某个地方,“我随便猜的。” “你怎么不去天桥底下给人家算命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