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舟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微缩,“自杀?” “是啊。”蒋颜指腹摩挲着温热的杯面,“听说是知道了禾筝那些事,不忍心让她再为了医疗费做那种活,留下遗书,就自杀了。” “季先生,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抬了下眸。 他看到这个女人眼里莫大的恐慌和悲痛,“他是亲手用鞋带把自己勒死的。” 终于在季平舟脸上找到了点不那么淡漠的神色,蒋颜继续补充道:“但是他特别奇怪,死了以后竟然还把能捐的器官都给捐献了出去,想不通吧。” 有一捧冰封千年的雪在季平舟胸腔内慢慢融化,带着深入骨髓的痛,他不自然地闭了下眼睛,“你可以走了。” 蒋颜没听清,“啊?” “你走吧,今天我们见面的事不要让禾筝知道。” 包厢门轻轻打开,又轻轻关上。 确定人已经走了,季平舟才睁开眼睛,脸色过于平静,他想忍下来的,可手上还是发了力,随便拿起一只杯子,便朝墙上砸了过去,黑棕色的液体和碎片随着墙壁掉落。 出了包厢。 蒋颜将手机打开,页面还停留在刚才她搜索的词条。 季平舟是著名医师,又参与过许多纪录片的拍摄,输入他的名字,搜索引擎便有不少关于他的资料和信息弹出来,百科的妻子那栏,也清清楚楚写着方禾筝的名字。 什么男朋友? 她收起手机,轻轻冷笑,拿她当傻子耍呢。 刚到音乐大楼,还没走几步就遇见了禾筝,她来这练琴,经常一练就是一天,有时候饭都忘记吃,今天是第一次中午就离开的。 “禾筝。”蒋颜远远地叫了她一声,连忙跑过来,“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禾筝神态淡淡,“想到了,就来了。” 她们站的这里阳光明媚,格外鲜亮,禾筝面对面看着蒋颜,一张清透的脸分外明晰。 蒋颜怔了下,用手指指着她的脸,“你这里怎么了,怎么肿起来了?” 像是指甲划上去的。 禾筝用头发遮掩了下,“没什么,不小心碰到的,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噢,没什么事,跟你打个招呼而已。”蒋颜表现的自然,“还有,下次来记得找我,我们可以一起练练当初乐团的曲目。” “下次再说吧。” 那些曲子,她可一次都弹不来了。 也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才华和天赋,那些东西,都在这段时间被她自己消磨干净了。 回到季家,季平舟果然不在,禾筝只当他是去医院了,能不见到他最好,不见到他,也就不会想到昨晚的事了。 拐过了玄关,裴简站在客厅的茶几边上小心摆弄着什么。 听见声音。 他收回手,心虚都写在脸上,“方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禾筝眼睛睁到一半。 昨晚她太累了,一晚上没睡好,现在只想去休息一下,眼下都带着疲惫的倦意,“我应该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随你,声音小点就行了。”她抬步绕过去,正要往楼上走,余光却看见了裴简放在茶几上的礼盒,大概是香水或是钱包的小物件。 禾筝停了下,在他频繁闪烁的眸光里发现了他的意图。 一言不发走过去。 拿起那只装着礼物的盒子,看也不看,随手扔进了垃圾桶,禾筝又用脚踢了下垃圾桶的按钮,那只垃圾袋自动锁住,她懒倦着说:“告诉季平舟,礼物我已经收了,用不着他道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