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是长大了。 像季平舟说的那样,已经二十出头了,不能受点委屈就回来找叔叔哭诉了。 “什么东西?”禾筝自然地转动了下身子,让贺云醒的手拿开。 他也就那么轻轻放了一下,“我拿出来给你?” 进去的话要走的流程太多太繁琐。 若是遇到方夫人,还要挨一顿批评,再说好话,要是有婶婶们在,还要和她们挨个打招呼,这些经过光是在脑袋里过一遍,禾筝都觉得窒息。 “好,我在这儿等你。” 贺云醒走了。 禾筝的呼吸系统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拽了下,又松开,喉咙沉沉的,面目也仓皇。 明姨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隐瞒,“贺先生和夫人都很疼你,为什么要瞒他们?” “不想让他们为我的事奔波。” 这是实话。 可已经晚了。 当确认了禾筝是想要跟季平舟离婚开始,贺云醒便开始四处为她打通关系和人脉。 在离婚这件事上。 替她做了许多努力。 贺云醒出来时明姨已经进去了。 天色阴了下来,毕竟是寒冬,烈阳少见,十天内有八天都是这样阴雨蒙蒙的日子,很寂寥,冷风迎面拂过,那种冷度,禾筝已然习惯。 她独自站在方家院子外白色的排栏小门边儿。 风吹过。 她凄冷地面颊像是被冻住了,周围的风景都枯萎了,她好像也要凋谢了,无论如何竭力维持着沉静,却还是被风掀起了波澜。 那画面让贺云醒想到她小时候每次过年千里迢迢的来方家一趟。 说是千里,一点都不过分。 没有人去接她。 她的亲生母亲便将她送到白色排栏门外面,给她裹紧了衣服,背好了小书包,拍拍她冻红的脸蛋告诉她,“在这等着里面的人来接,不可以乱跑。” 禾筝那时还小。 记忆里。 只要站在这扇门外,迎接她的,就是漫长到无穷无尽的等待。 贺云醒打开门,跨出去,他手上拿着一只牛皮纸袋,很厚,层次不齐,送出去的时候,笑容里沾着点自己都没有发觉都得意,“这个,你要是想离婚,这里面的东西应该能帮你。” 时间落到了傍晚六点钟。 禾筝都没能打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 她在一家方陆北长期包房的酒店找到他,坐上车,他才刚醒,急的脖子上的红色唇印都没擦干净。 在堵车的路口。 方陆北终于能喘口气,他举着备用的小镜子,用湿纸巾一点点擦掉脖颈上的口红印,“你们吃饭,喊我去干什么?” “我只能找你了。” 在她的亲人中。 只有方陆北愿意过去。 她也想不到别人了,“季平舟他爷爷让我带一个家里人过去,应该是要谈离婚,毕竟当初谈结婚,也是两家人一起的。” 车厢里有广播声在绕。 广播结束,便是轻声慢调的音乐,悠扬舒缓,软软糯糯,听不清歌词,但却像浸了水的海绵,一点点挤压着,塞进人心里。 方陆北擦干净唇印,没好气地将镜子随手一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那块海绵堵住了所有。 禾筝低着头,碎发在眼前飘浮,“这事结束了,我一定好好谢你。” “就你这德行,你拿什么谢我?管好你自己吧。” 轻嗤了声,方陆北启动车子,目光睥睨的落在禾筝脸上,“待会见机行事,学聪明点。”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