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的气息,有些腐败。 “这些是我之前在你那里要来的,其实我都不是很喜欢,就是想跟你闹着玩,我都没用过,也没弄坏。” 灯光晃眼,季舒还在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的掉。 她把手上的东西一个个放到床头柜上,热泪掉在一本书上,连忙用袖子擦干净了,“有阵子你老看这本书,不跟我玩,我生气了就抢走了,后来才知道这个版的已经没有了,一直存着,没有弄坏,现在都给你。” 那些东西现在看来都像是没用的玩具。 季舒一个个解释,一个个物归原主,像是在焚寂已经去世的朋友。 禾筝抽抽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扔了吧。” 她的笑容带着绝望深处的温柔。 季舒哭的更厉害了,抱着那本书,快断了气似的,“对不起……我以前不该那么对你,老是惹你生气,早知道你们会这样,我应该好好对你的……” 她的悲伤无处渲染,全部在今夜挥发到了禾筝身边。 禾筝却一点眼泪都没有,甚至连悲伤之情都没有,分明身上那么痛,却怎么都喊不出来。 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 里面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人一概不知。 走到窗口,方陆北递给裴简一根烟,先给自己点着,又伸手给他点了。 吸了口烟,身体里才舒缓了许多。 他扶着窗台,看着外面渐渐湮灭的夜景,“舟舟呢?今天他妹过来,他同意?” 裴简不敢说实话。 他也不知道季平舟去了哪里,没回答,直截了当地岔开了话题,“这——现在要怎么办?” 方陆北看他一眼,“送她叔叔那里去,脸破了,找个整形医院做个手术,再养养伤,以后就不回来了,只等伤好一些了,舟舟把字签了,就送走。” “如果没有这么顺利呢?” “不顺利也要顺利。” 不顺利的那个坎只会是在季平舟身上发生。 裴简心底愈发沉下去,他很少抽烟,毕竟跟在季平舟身边,一举一动都要以他为出发点,这些天他们都压抑太久。 一根抽完,肺腔终于舒坦了些。 他在窗台上将烟头碾灭,凝神望着远处,“那天出车祸,我早就应该劝下舟哥的,不然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这能怪你吗?”方陆北看得开,除了刚知道禾筝抢救时疯了一下,他这些天一直很冷静,“他固执起来,你哪能劝得动?” 说来倒是奇怪。 这些天忙昏了头,方陆北这才想到,“你们倒是该庆幸,禾筝那个朋友没受什么伤,不然她一定会跟舟舟拼命的。” “方小姐身体真的好不了了?” “脸和手毁了。”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话有多轻,禾筝当时就有多痛。 十二月的江水,黑又稠。 人掉进去,再出来,恐怕也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他们还在说话,身后的房门小声打开,只看见季舒泪流满面地走过来,眼下仿佛是两条冰川河流,她慢步走着,哭的几乎要断气,眼睛通红地对着两个男人,不知是什么忽然击垮了她。 她一闭眼,泪水汹涌。 却是扑进了方陆北怀里,抱着他的腰,痛哭流涕起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