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 这场婚礼召集了燕京大大小小有头有脸的人,席位在半年前就定下了,宾客在外合了影才被引着往内场走。 一条花路皆是女方定的,每朵花都是专人培育的品种,香味也特别。 郑琅一向奢靡。 可这个新娘子更是花钱如流水。 方陆北在外送了红包和礼,要进去时瞥了眼座位席,他在九席,身旁也都是熟悉的人,前一桌,就有季平舟的名字,而跟他紧挨着的,是禾筝的名字。 半年前,他们还是会被定在一起的夫妻。 现在,他每每在电话里跟禾筝提起季平舟,她都有深入骨髓的厌恶,在不自觉的流露出来。 上次见季平舟。 是冯家一位老爷子的寿宴,因为有他在,方陆北放下礼物便走了,季平舟爱面子,却派了裴简追出来问他,禾筝去哪里了。 因为禾筝的事。 方陆北跟他们基本处于决裂的关系,连话也像是对陌生人在说。 只是说:“关你们什么事?” 裴简显得很为难,并替季平舟又解释又澄清的,“上次那件事舟哥也是没有办法……” 方陆北听都不想听,“打住,不关心。” 他们找很多解释办法,却被一一退了回去,方陆北压根没给这个机会。 入了席。 热闹归热闹,方陆北也跟长辈们打了招呼,安心坐下,又发消息给乔儿,让她在车里等一会,这里结束了他就下去。 上面不可能临时抽一个席位出来给乔儿。 她便只能在车里委屈一下。 寻了个舒服坐姿,刚转眸,就看见一辆私家车驶入地库,车上下来的人,她也无比熟悉,他们两人去了电梯入口。 乔儿却不爽极了。 今天听到喻初骂禾筝小野种,才知道她一直以来都受的是什么委屈。 思考了会儿,她忽然推门下车,站在季平舟的车前端详了好一会儿。 - 顺着电梯口一路经过甜腻花香的迎宾区。 来的晚没时间合影,裴简去填写了名单交了礼才随着季平舟一起进去,里面主持人正声情并茂介绍新郎新娘相爱的过程,看似感人。 裴简快走了几步,侧在季平舟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帮他整理,“您应该换件衣服再来。” 暗绒绒的几何光芒乱绕着,落在季平舟的腕口,干净袖口下,是一寸削瘦的手腕,手背骨节落的分明,这几个月,他似乎瘦了许多。 裴简也没见他笑过。 路过宾客席,无意看到了正在跟别人喝酒的方陆北,只一眼,季平舟擦过,方陆北不耐地别过脸去。 不是第一次遭遇他的冷脸了。 季平舟见怪不怪,声色很平,“他最近在忙什么?” 裴简也愣了。 “忙方家的生意。”知道他究竟想问什么,便一并说了,“没打听到方小姐的消息。” “没有人问她。” 入了席,才发现身旁的位置竟然坐着喻初,她自然地冲季平舟笑,还给他夹菜倒水,那模样,俨然就是准备鸠占鹊巢了。 可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推杯换盏间,新人来敬过了酒,方陆北偶尔一瞥,便看到欢笑的人群间,喻初给季平舟冲茶,凑近了,贴着他的耳说话,柔情蜜意,全在一席之间体会出来了。 笑着。 方陆北站起来,示意自己要出去接电话,半弯着腰,便退出了婚礼现场。 这个时间来电话,一定不会是好事。 他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谁能想到电话那边的人比他冷静更多,字字句句都像是在冰窖里解冻拿出来的,“在忙吗?有点事?” “怎么?病情又加重了?” 这一层都被郑琅包下了。 没有人,方陆北便放肆了一些,没有收敛,听着那边的话,眨眨眼,“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还不打算过来治?你准备耗死吗?还想让明姨过去照顾,做梦。” 静了静。 他又说,“方禾筝,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但有病就要治,你自己掰着指头算算,查出这病,还能有几天活头?” 愤恨到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转身,却对上一双沾染着点点倦意和疲态,还有些许的疑惑的眼,季平舟瘦了不少,“生病?她生病了?” 方陆北收起手机,疏离冷淡,像没听见他的话,转头就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