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另一边,需要走过重重雨幕,可禾筝的眼神好像在说,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是要走的。 季平舟手里捏着那枚已经泡了雨水的小方盒。 他还没有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眼皮上有雨滴,在往睫毛上挂,他拼命眨眼,让自己还能多看两眼禾筝的背影,原以为她会直接走掉。 一分钟,还是两分钟,就会消失不见。 可没走多远,她便停在了不远处的屋檐下,手里拿着电话,整个人衣角和发稍上挂的都是水,活像个精致的洋娃娃被扔进水里又捞了起来,脆弱之处,溢于言表。 季平舟记得她几分钟前的话。 ——再也不想见到他。 但好似曾经最为看中的尊严在此刻已经被雨水冲垮,溃不成提,他只想走向她,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 车上开着暖风,热烘烘的炙烤着空气,可那样浸泡出来的寒冷,也不是一时半会能驱散的开的。 副驾驶上的人蜷缩着身子,脚后跟踩着座椅,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那场天崩地裂式的争吵,唇颤抖着,肩膀也颤抖,空荡荡地望着窗外,好似灵魂也跟着飞了。 车在红绿灯路口停住。 季平舟这次没有再给禾筝拒绝的机会,好在那件衣服没有湿的太严重,比起他们身上的,不知好了多少。 他撑开衣服,盖到禾筝身上。 她轻抖,像是受了惊。 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一定焦灼不安,被恐惧包围,季平舟拿出了这辈子不曾有过的温和和耐心,“冷静些,待会就到了,还冷吗?” 禾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知道那通电话里乔儿说付韵病情突然恶化,正在抢救,生命垂危。 马上就要移植手术了,这个时候出事,无异于致命一击,从前那么多的努力就要溃败,她怎么能接受,况且当初连宋闻也是同样的状况。 同样在即将治愈时宣告死亡。 将她所有的希望掐灭,再狠狠踩上几脚。 后来季平舟知道了些宋闻当时的情况,也知道禾筝如今恐惧不全是因为付韵突然出事。 他从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宽容到这个程度。 在禾筝面前提起宋闻,没有怨气,只是想用这个男人给她的回忆来安慰她。 “禾筝,别乱想,阿姨会没事的……”他突然有些疲惫,“以前他不是因为病才走的……他们情况不同。” 这个他是谁他们都清楚。 雨滴敲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却在禾筝心里无限扩大震痛着她的鼓膜,她手心里攥着季平舟的衣服,僵硬转脸,用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他。 季平舟知道她不喜欢听自己提起宋闻。 他们两个人在她心中的分量孰轻孰重,他太明白了,这么多年,他恐怕连宋闻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死掉的人才最珍贵。 活着的。 永远不重要。 路上堵了好几次车,季平舟还是用最快的车速到了医院,前后不过半小时,禾筝下车时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眼前天旋地转,季平舟揽了她一把,才将人扶起来。 一路上楼,都是因为有季平舟扶着,禾筝才没有摔倒。 她走到病房那层,病房外已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