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的雪落到清晨才停,屋顶上落了厚厚的一层,时不时便会掉下来一块,砸到人却也不疼,只是冰凉湿泞。 裴简离开的最早。 商园到和风苑有些距离,路上不堵车也要走半个小时,他必须得早些,刚走出楼里,踩在覆盖着白雪的小道上,脚印一个个深陷下去,印进了雪坑里。 没走两步便撞见了从小南楼里吃完早饭出来的季舒。 昨夜把她送回去时她眼睛还是红的。 原以为一夜过去会好些,却不想现在竟然肿了起来,双眼皮的褶皱都变得深邃,瞳孔泛着一圈令人怜惜的红。 相互遇见。 裴简先停了脚,礼貌却疏离地叫了声“小姐”。 他从回来以后便这样了。 不再像从前那样亲密,连软话也没说过几次,季舒努力找他玩闹过几次,却都被拒绝,自那之后便不再死皮赖脸了。 可这样一来,乐趣也少了很多,情分便慢慢淡了下来。 季舒应了声便想走,裴简还是多嘴问了句,“出什么事了?眼睛怎么肿了?” 被问起来,季舒才想到昨晚的伤心事,慌忙低了头,用头发遮住眼睛,“没什么。” 她侧过身想走。 也是逃。 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幅样子,她怎么说也是季家人,骄傲,要面子,一对哥哥姐姐已经被感情折磨的不成样子,她可不想也成为其中的俘虏,所以一直藏着掖着。 才走两步,脚下的雪似乎陷到了鞋子里,又冰又湿,也瞬间冷的让她意识清醒了下。 停住脚。 季舒回头时裴简还没走,就站在原地,回头在看她,她又低下头,“裴简,你要去接我哥吗?” 他恭恭敬敬的,“嗯。” “那你顺便跟他说一声,我姐姐不在家,听保姆说她昨晚给禾筝打电话了,所以我担心……” “给方小姐打电话了?” 不愿意说太多。 毕竟之前就是因为她透露了家里的事,导致禾筝又被中伤,这次也只打算提一嘴,不多说,“嗯,具体的我不清楚。” - 季舒交代的事裴简一直挂在心上。 早上送季平舟路上一直斟酌着要怎么跟他开口,心绪不宁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在出卖自己,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弱点。 季平舟也很清楚。 多看了两眼就知道他有事。 没好气地清清嗓子,冲裴简时语气并不差,足够照顾他的自尊心了,“有什么事就说,吞吞吐吐的臭毛病又犯了?” “不是……”裴简脑一热,也不再结巴,“哥,小舒早上说三小姐不在,还说她昨晚给方小姐打了电话,让我告诉你一声。” “不用告诉我。” “啊?” “那是她的事,跟我没关系。”季平舟看着车外,已经快路过那条小巷了,他脸上还挂着彩,是昨天留下的,一夜的时间还好不了。 但他一点都不后悔打架。 他就是要揍的那些人不敢胡说八道才肯罢休。 裴简知道他昨天打架的原因,明明都为禾筝打架了还说跟他没关系,这男人嘴硬的程度恐怕进了棺材也不会变。 “哥,那你不如就公开,也省的外面的人说你的是非。” 他们互相不说。 但彼此很清楚,季言湘找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