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客房。 乔儿不想一个人睡。 便跟禾筝睡在了一间房,她困乏疲惫,刚沾到枕头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有一半意识还没有彻底涣散。 房内只亮着一盏台灯。 就在乔儿那面,她没有困意,不是不累,是睡不着。 她侧躺着,明亮的眼眸忽闪忽暗,盯着禾筝的睡颜出神。 禾筝睡的昏沉,眼睛动了动,忽然看到昏暗的灯光下乔儿正盯着自己,吓的灵魂半出窍,又被拉了回来,“还不睡,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她翻过身。 躲避了乔儿的目光。 衣角又被她拽了拽,禾筝含糊又问了句,“怎么了?” 知道这事的重要性,乔儿斟酌再三才敢跟她开口,“禾筝,我有事说。” “说,我听着呢。” 舔舔唇,她压了口气在喉咙里,所以声音听起来有些闷,也不清楚,“我好像……怀孕了。” 静默几秒。 昏昏沉沉的光线里,禾筝突然睁开眼睛,睡意全消,猛地坐起来。 落在乔儿那张无辜面孔上的,是惶惑的眼神。 “什么时候的事?” 乔儿脑子一团乱,根本算不出时间,她转过神,将脸压在枕头上,不愿意面对,棉质的布料像一层过滤网,过滤了她此时此刻的情绪,“算不出来,但应该是春节之前……” 面对这种事她没有经验。 更何况跟方陆北刚分手,慌张是必然的,也不知该如何打算。 禾筝却身处局外,反应很快,“我给他打电话。” “别。”乔儿摁住她的手,“我不想告诉他,找个日子,去做了。” “这怎么成?必须要让他知道。” 这事不能听乔儿一个人的。 可在她看来,让不让方陆北知道都是一个结果,“他知道又怎么样,不过是多一个陪同手术的人。” 禾筝停住手,开始冷静思考。 她是亲自陪方陆北的女人去做过流产手术的人。 知道他的狠心。 那也是冬天,她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那个女人,方陆北的车就停在一旁,他却连下去慰问两句都不肯,不光是这一桩,他读书期间也有过这样的事,现在又轮到了乔儿。 从前那些女人禾筝跟她们素不相识。 自然心狠。 可面对乔儿,她做不到那样冷血。 “万一他想留下来呢?” 乔儿静静摇头,晴天霹雳的劲儿已经过去了,现在只有心寒,“你是他亲妹妹,应该知道的吧?以前怀过他孩子的女人不少,他有哪个同情过,心软过?我可不想当怨妇。” “你跟她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分手的时候仍然是跟方陆北撕破了脸的,话说的那样决绝,唯一的区别就是太不识抬举。 她眨眨眼,拉着禾筝重新躺下,已经做好了伤害这个小生命的决定。 房内灯光全息,黑暗层层笼罩。 乔儿枕头微湿了,“刚才看到结果的时候,我还真想过把孩子生下来,大不了我自己养,可又想,要是以后他长大了问起爸爸,我该怎么说?” 那时候的方陆北又在哪儿? 连禾筝都能预想到那样的情况,或许他已经结婚生子,又或许还在花丛流连。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