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玩笑这方面季平舟不算老手,也没有分寸和把握,直到晚上坐进了听众席,禾筝都没露个笑出来。 距离开始还早。 大多数人还在陆陆续续地落座。 场景昏暗,不透风,数不清的光源从顶部撒下,将座位的上的数字照耀的发亮,禾筝这才发觉这里几乎算是听众席最好的位置了。 正想着。 季平舟将手掌覆盖上来。 包裹住她在外面吹的发僵的手,本意是想替她暖暖,可她却忽然将手抽出去,凑近了,瞳孔里仿佛有点缀的碎光,照的眸子透亮,“季平舟,你这个妹妹对你还真不赖,这个位子的票都舍得给你。” “是吗?”他没有解释,而是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这不还都是为了你吗?” “为了我什么。” 他又开始抬自己的清高了。 禾筝不想听,他却硬要说,“为了给你弄到票,我还要去求人,你不感激?” “我谢谢你。”她顺口接下去,眼中却浮起愠色。 季平舟笑得更畅快,张开手臂便将禾筝揽到了怀里,脸颊蹭着她温香的头发,“那真的就是个妹妹,但是我们以前在一起过。” 话来的无足轻重。 却让禾筝一瞬心悸,抓着包就要走,季平舟却没让她动弹,他低沉了声音凑过来,周围席位已经快坐满,躁动声不绝于耳,他却贴在她的耳畔,声音抓着心,“你急什么?人家都要结婚了,还能跟我有什么?” 喻初不只是一个喻初,还会有第二个。 禾筝只觉得吃不消,眼角的笑并到嘴角,却觉得一点欢乐都没有,“难怪方陆北说让我多来看看你呢。” “我还能跟别人跑了吗?”季平舟坐在人群中央,身影微侧,可是一点求生欲都没有,“他在贬低我。” “不用他贬。” 本来就已经衣冠楚楚,没有良心了。 季平舟连安抚人的时候都是慢悠悠的,没有半点危机感,手指一根根穿过了禾筝的指缝,握得很紧,又贴到腰,目视前方。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那时候我才几岁,住在外公那里,他们都是邻居,都是闹着玩的。” “是吗?”禾筝半信半疑,“那时候几岁呢?” “十七十八的样子。” 她呵笑,“那还是够早的。” “还说我,你不也是十七十八的时候跟宋闻在一起的吗?” 她那段可要轰轰烈烈太多了。 又哪是他能比的。 要论醋,季平舟才是有的醋,可他宽宏大量,早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禾筝面上愣愣的,愣完才倚靠到季平舟的肩上,或是因为今天身临其境,看着一个个上台就位的琴手,她又想到了宋闻,想到了自己青涩时期躲在后台看他弹琴,那时他是前途无限的钢琴手,面容俊朗清秀,待人友善热情,跑来合影的粉丝一个都不会拒绝。 她给他们拍照。 一圈拍完手都泛酸。 可抬眸看看季平舟,他那个时候在哪儿,是不是在跟刚才那个姑娘你侬我侬,往前倒数近十年,原来他们的人生连一个交接点都没有。 骤然降落的黑暗让禾筝忍不住轻缩肩膀,季平舟让她完全靠在怀里,用下巴抵着她的发旋,体温与体温交叠着,是完全的托付。 演出很短暂,压轴在最后的是有名的钢琴手。 仍然是黑色西装,指尖在琴键上弹跳,那首曲子禾筝记得,以前宋闻经常弹的曲子,名字已经模糊,可旋律,她记得太清楚。 宋闻已经不在,可总有人出来代替他,成为他想成为的人。 那个钢琴手禾筝听闻过。 很年轻,像宋闻当初一样年轻。 她现在已经不常流泪,可这次却莫名湿了眼睛都没有发现,还是季平舟伸手将她那些不争气的眼泪抹掉。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