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筝养伤那段日子是她少数温情又柔软的时刻,活像被养在温室中的花朵儿,季平舟便常说,到底还是在江南水乡长大的女孩儿,该柔的地方,都有。 可这份娇柔面目终究是没维持太久。 她一个人待久了难免无趣,常常无趣到到在阳台开着窗,一边吹冷风,一边数楼下走过了多少台车,多少人。 每天都诚恳地祈求要出去走走。 季平舟哪里磨的过她,只好挑了个合适的日子,傍晚早了些回来,帮禾筝穿衣服又带帽子的,担忧交代着,“你好些天没出去,外面冷着呢,别一身伤还没好,回来又病了。” 禾筝不是个能站着乖乖听唠叨的。 “我是在家养伤,又不是山顶洞人,你跟季舒学的?越来越浮夸了。” 她有时柔软,有时又有一副犀利言辞。 的确已入深秋,道路两旁老树光秃秃的伸展着枝桠,在昭示着路人季节变化。 足足有大半个月没出来走走。 连空气对禾筝来说都是新鲜的,她将车窗落下,手肘架在上面,眼底肆意收拢着车窗外倒退的夜景,趁着有机会,拼命抽吸了两口气。 季平舟余光看去,笑容显露,“你这不是山顶洞人是什么?” “让你被关在家里半个月试试,人会疯的。” 可禾筝现在的状况。 的确不适合在外面闲逛。 出国治病时,也是要在保姆的跟随下才能出去走走散心,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家中自愈。 车停在小春楼下。 他记得禾筝的口味就符合这家的菜。 她吃什么都偏小食量,还都是甜口的,他第一次吃她做的面都是甜的,虽然不符合认知,却还是忍着吃下去了。 后来发现,她连西红柿炒蛋也是甜的。 燕京那么多家餐厅,也就这里合适了。 楼上预留好了包间。 禾筝才坐下就将套在头上的帽子拽下来,那架势,跟季舒倒有几分相似,也难怪聊的来。季平舟凝着,眉眼带笑,“有这么不喜欢?” “不喜欢。”禾筝指着帽子,“这个颜色,带上像光头强。” 说完帽子,她又看向桌上那么些东西,“就是出来走走,点这么多,哪里吃得完?” “下次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这么想来,的确如此,禾筝托着腮,望向那一盘蟹,“可我也不会剥啊。” 想偷懒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季平舟不玩文字游戏,直接将工具拿上手,剪刀才碰触到蟹腿,包间的门便敲都没敲,就被从外推开。 剪刀一划,险些划到皮肉。 闯进来的方陆北也没想到是这个阵仗,只是听说季平舟来吃饭,还带了个女人,原本是想来捉奸的,结果捉到了自家人。 那怒气冲冲的神色瞬间僵在脸上,很快又冲淡了,他强迫自己拉扯起一丝笑,诧异的目光往禾筝脸上走了走,质问:“你怎么在这儿?” 禾筝满是心虚,无地自容,毕竟她前天才找借口,撒谎告诉方陆北,自己回贺云醒那里去了。 季平舟脸色更不好,“她不该在这儿吗?” “不是,”方陆北边说边进来坐下,“她自己跟我说的,不在燕京。” “我让她骗你的。” “骗我干嘛?” “就想骗。” 起初找各种理由不见他是因为有伤,在他跟乔儿的事上,禾筝帮谁都不对,便退出不掺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