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事,原本不想说,眼下也只能一点一滴都倾吐出去。 “其实在嫂嫂高烧之前,她跟凝凝姐待过一段时间,你知道,她那个人,说话一直不太好听,是不是因为这个,被刺激到了?” 他们都是知道的。 宁凝最喜欢在禾筝面前提起宋闻,讽刺她嫌贫爱富,嘴很毒,却又只是想看人家难过,而禾筝,每次都强颜欢笑的敷衍过去。 但总归,是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的。 季平舟现在不想听这些,他上了车,匆匆道了声,“先打电话回去,问问她有没有自己回家,我们在附近找找。” 季舒没说话,低着头。 声音很轻,“嫂嫂肯定是在吓唬你,她故意的。” 连她都猜出来了,季平舟不可能没猜出来。 可他自认已经对她很好,是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的好,却还是没能守护住她的脆弱心事。 “吓唬我就吓唬我,只要她没事。” 季舒也忍不住叹气,用自己仅有的一点知识猜测,“她这样,肯定是老毛病又复发了。” “闭嘴。” 被他一吼。 季舒只能乖乖闭了嘴。 司机已经将电话打给陈姐过,禾筝并没有回去,她出来时,季平舟还特意交代了许久要跟紧,可惜还是让她偷偷溜走。 一个燕京城并不大。 要找到,也只是早晚的关系。 这点,禾筝自己也很清楚,所以她并没有打算离开很久,只是被所有人看管的境况太过沉闷,求生欲促使她,必须要逃出来。 这些天的种种行为,都是在抗拒,在反叛。 恶整裴简跟魏绪,故意吓陈姐,有时候还辱骂宁凝,都是她最恶劣的那部分,也是不愿轻易展示出来的,可因为怀孕,实在压抑了太久,必须要爆发一次。 从逃出熊猫馆到现在,天色进入最幽凉的时间段。 禾筝在无人的地方坐了很久。 手上的棉花糖吃了一半,这就是她仅剩的发泄方式了,判断着时间,不能让季平舟着急太久,垂着脸,在心中倒数时间时,眼前一片淡淡的月光便被一道影子遮住。 禾筝下意识掀开眼皮, 心也凉了半截。 站起身就想跑。 季平舟的耐心真的被耗尽了,也是这些天第一次,破了极限,对她说了重话。 “给我站着。” 通过语气判断,禾筝就能知道他是真的恼了,还想用那一招,转过身,晃了晃手上的半截棉花糖,张口便甜甜地叫:“舟……” 季平舟不吃这一套,也不陪她玩下去了。 “别玩了。” 要不是今天这一遭,他还真不知道她是在耍他们,用那样真挚的眼神,把每个人都骗了。 走到这附近。 他才想到她喜欢这里的棉花糖。 来问了嘴,才知道她来过,找遍了附近,在一所废弃房屋前的台阶上看到她。 心事重重,每隔五分钟就叹气。 禾筝的笑容僵在脸上,不定的情绪浮上瞳孔,积累出了水光。 想用这一套让季平舟心软的,可他现在只有忿恨,这些日子,就是太娇纵她,才让她无法无天,还玩起了这一套,把他们都给糊弄了。 季平舟走近一步,禾筝后退一下,怕被责怪。 “要闹就闹,我不是不陪着你闹,跑什么?”他一股子咬碎了牙活血自己咽的架势,“这一套玩得不开心了?那再换别的,我都陪着。” 禾筝嗫嚅半天,手都被风吹疼了,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季平舟不是有心吼她,是太着急了,一边怀疑自己的判断有误,一边又含着被戏耍的烦躁,这才会骂出来。 望着她无辜的小脸。 很快又冷静了,松了口气,上前将她抱进怀里,“你想怎么耍我都没关系,就是别乱跑,差点把我吓死知不知道?” 时至今日,禾筝已经不会自责了。 她麻木而辛酸,只能含下泪,用冰凉的脸颊蹭了蹭季平舟的肩膀,“对不起,我只是快憋坏了,再闷下去,会疯的。你别告诉他们……我以后,不会了。” 没有责怪。 也没有吼声了。 耳边只剩下季平舟的喃喃低语。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都可以。” 很快,他垂了垂面,有一些湿濡贴上了禾筝的脖颈,让她浑身都僵了起来,她没想到会这样伤害他。 还没说出抱歉,便听见他自虐似的话,“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差点就疯了,要逃也要带着我一起逃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