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能嫁给方陆北当做莫大的好运气。 程颂忽而发觉了他自己是残忍的,他成了揭开真相那只手,成了谁都不愿意做的恶人。 晚风习习。 迎面而过时,吹散了他的犹豫不决的心,留下的,是宁愿被乔儿责怪也要把这事清楚明白地告诉她的决心。 “你知道的。” 那个人,她知道的。 他咬字圆润,吐字清晰。 乔儿闻声转眸去看他。 她不明白,这分明是她的事情,他为什么这样悲伤? “好像明白了。” 不需要说名字乔儿就能知道的人,那就只有越欢了,她虽然觉得她鲁莽又蠢,但又不得不承认,越欢的家世能轻松击败她。 她再努力一百年也赶不上。 手指上抹到了烟灰,是烟花棒上留下的,一如这段感情,很难斩断干净。 乔儿的反应并没在程颂的预料之内。 他以为她会嘶吼,会去质问,会没有形象地找方陆北争出个是非黑白,可是没有,她只是淡淡地,好像自己只是个局外人,然后说一句“我明白了”。 此事也就算作罢了。 他不知,她是累了。 再怎么闹又有什么用,对她无益,对方陆北也无益。 如果这事是真的。 他们之间也只剩这点时间了,她不想留在争吵的遗憾里。 “何必呢?”程颂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以何种心思说出这种话,是酸涩,还是不忍,“他又不是什么香饽饽。” “但我也只有他了。” 失去了家,失去了事业,留下的也就只有这个孩子和方陆北的疼爱了。 程颂更觉得心酸,兴许是他年纪还小。 所以面对这种事情,竟然会不争气地掉眼泪,因为乔儿太可怜。 可怜的让他无法直视。 在遇见乔儿以前,他接触的都是差不多的人,并不知道,这世上会有一直陷在苦难中无法自救的人。 又想到起初遇见乔儿。 她那样泼辣,仗着方陆北喜欢,所以竖起了浑身的尖刺,谁来就刺得谁血肉模糊,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 “你怎么了?” 乔儿看到了程颂转过头去深呼吸。 还有哽咽到声音。 程颂像被惹哭的孩子,一个劲得想要躲起来哭,乔儿看他这样,却觉得好笑,没有直接笑出来,反而用激将法,“你不会就这点承受能力吧?” 她在心里嘀咕,小孩就是小孩。 这点事就不行了。 要是让他知道她以前那点事,还不得吓死,这么一看,方陆北也未必就不靠谱。 - 楼上的扑克桌排到了十点。 不到这个时间,方陆北是脱不了身的,就算他搬出乔儿来也没用。 约好了晚上下山。 太阳落山,也就来不及了。 方陆北知道回去后少不了要被乔儿冷眼以对了,但这就是夫妻的常态,这么一想,他又觉得甜蜜,连出牌时都卯足了劲儿,想多赢一点,再去买个好东西给她。 上次那块表她就喜欢,这次再挑个别的。 梁铭琛就坐在他身边,中途接了个电话,再回来时面色有些严峻,他的人看到了程颂单独去见了乔儿。 回来时看到方陆北专心打牌的样子,又不知该不该打断他。 只能趁着空隙时间用手碰他一下,梁铭琛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