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他们交谈的时间里。 梁铭琛纳闷方陆北为什么不派人去找乔儿。 用不到一天,机场,或是高铁站,再不然是自驾,只要想找,未必找不到,思来想去,得到的结论便是——方陆北不敢找了。 在这方面。 他有着别人看不懂的怯懦。 等到程颂出来,梁铭琛站直,一只手离开了裤子口袋,“出来了,聊得怎么样?” “我跟他那种人能聊什么?” 程颂不善于掩藏情绪,他的焦躁,困惑,还有对方陆北的不屑一顾,都长在脸上了,梁铭琛只得干巴巴一笑,“他没跟你动手就算好的了,没事,你先回去吧。” “我知道。” 擦肩时。 梁铭琛听到程颂忽然这么一说,暮色下,他的眼神也泛起不同的寒凉感,“是不是乔儿走了?”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 这是怀揣着希望的问话。 但看到程颂摇头时,梁铭琛又熄灭了那点希望的光,程颂没撒谎,但也有预感,“之前她交代我让我没事的话就来坐坐,看看小孩,那时候她就打算要走了,但害怕方陆北以后娶了别人,冷落了他们的孩子吧。” 那时候他就纳闷。 选谁也不该是他。 现在又知道了。 因为乔儿别无选择。 “那你就按她的做吧。” 就算是以梁铭琛来看,都觉得乔儿可怜了。 目送程颂离开,梁铭琛又回去,房间整个被黑暗吞噬,仅有的一点光就笼罩在方陆北周身,但是他太暗了,以至于让别人看去,那光压抑难明,并不会让他觉得明亮。 梁铭琛一时想安慰他,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要不你先去休息吧,我让人帮你找找?” “找什么?”方陆北那张面孔仍是惨淡无光的,瞳孔涣散,只剩一只躯壳坐在那里和人交流,至于真正的灵魂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撑了把膝盖。 他摇晃着站起来,险些摔倒时梁铭琛伸手去扶,“你没事吧?咱们现在找,可以找到的。” “不要了……”方陆北摇着头,发丝凌乱的从头上垂下来,遮盖住眉毛,所有的神情也都不真切了,“不要找了。” 楼上的啼哭响起。 他迈着虚浮的步子上楼哄孩子。 宽阔的房子里他的背影骤然缩小,在黑暗中,仿佛盲人,摸索着,如履薄冰,不知前路在哪儿,更不知退路在哪儿,只能这样走着,漫无目的。 站在楼上。 入目是这个家里所有储存的回忆。 乔儿窝在沙发上玩游戏,正逢方陆北路过,她就伸出一脚踢在他身上,用着命令的口吻:“该给花浇水了。” 方陆北有时也不服她。 “谁养的谁自己浇。” 她的法子不少,听他这么说,立马就能接上,“我养花,你养我,我的东西你就要负责,不是吗?” 他拿她没办法。 便只能被指使着干着干那,回来还一堆抱怨,乔儿连一口苹果都不给他吃,可如果是现在,他又会想,他有什么资格抱怨? 他喝醉回来,乔儿那样瘦弱的身子,却将他一路拖上楼,换衣服又换鞋,任劳任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