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下踏上回去治疗的道路。 可是这一次他的求生欲望比十八岁那年还要渺茫,常年服药的身体产生了耐药性,很多抗焦药物对他来说效果越来越微乎其微,这就意味着他整夜整夜无法入睡,也无法通过药物强制入睡,而ansel的催眠疗法对他也开始起不了任何作用。 因为他的安全认知转移了,不再是木子当年为他构造的安全环境,而变成了一个特定的人,也就是谢钱浅,ansel无法通过催眠让他认为谢钱浅就在他身边,虽然他也想过这么干,可他更清楚这么干太危险,一旦构建成功,某一天沈致突然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对他来说是毁灭性的灾难。 就这样沈致身体的各项机能在消耗中迅速衰退,加大用药量更会急速加剧这种衰退,不用药精神折磨也让沈致日渐虚弱。 ansel真诚地望着谢钱浅的眼睛对她说:“半年前致放弃了治疗,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你知道放弃治疗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谢钱浅猛然从沙发站起来,浑身颤抖地问:“他还在美国吗?” “三个月前他回来了,临走时他对我说中国有句古话叫落叶归根,七天前我接到了淼的电话,他自杀了。” 谢钱浅猛地退后双腿一软,身体中的所有力气瞬间被抽走,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 ansel赶忙站起身急切地对她说:“你别紧张,他后来脱离了生命危险,这也是我在接到电话后立即安排来中国见你的原因,致不知道我来找你,我想他如果知道他会阻止我,他曾不止一次对我们强调过,让我们不要来打搅你的生活,他的病不应成为困住你的原因。 我承认他考虑得不是没有道理,用道德绑架你,让你帮忙配合致的治疗是一种自私的行为,这势必会牺牲你所有的生活,在你得知自己父母的死都和致有关,还要求你来帮助他,对你来说也许很荒唐。 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放弃生命,所以我今天不是以心理医生的身份来见你。 我作为你母亲木子的老朋友,我恳请你救救你母亲的患者。” 泪水模糊了谢钱浅的视线,她紧紧握着ansel的手泣不成声地对他说:“谢谢你,谢谢你能来,谢谢你为沈致做得一切!” 她说完就调头奔了出去,她穿过长长的走廊,穿过正在练拳的教室,穿过围满弟子的大门口就这样疯狂地冲了出去,不顾好多人喊她,问她去哪? 她满脑子都是沈致抱着她,几近祈求地对她说:“不要离开我…” 那时师父被沈毅废了腿,大师弟和三师弟叛变,武馆一团糟,二师弟拿不定主意,什么事情都要她来决定,她每天的心思都在外面,还要奔赴学校,她根本就没有留意到沈致的变化,他向来对她很温柔,她也从未意识到这种温存是他对自己赖以生存的渴望。 在她还是很小的时候,她总是很嫌弃地把有虫洞的叶子全部扯下来,木子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告诉木子因为这些叶子不好看,有小洞洞。 木子对她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完美无缺的,大自然是,人也是,我们需要包容这些不完美,看见闪光点,如果因为叶子有瑕疵就扯掉它,那你有没有想过叶子会疼呢?” 她忽然想到了木子对她说过的话,不完满的叶子,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沈致的朋友圈里。 她离开一间堂后,他一直没有治疗,苦苦挣扎了半年,他发的每一条朋友圈,拍的每一张照片,那些猫、小树苗、树叶,现在想来都是他的求救,他在用他的方式对她发出求救,他多么渴望她能回到他身边救救他,他拍了那么多有瑕疵的树叶,他在请求她的原谅,他在告诉她,他不完美,但他渴望被她原谅。 可她却忽视了那些反常的行为,还拧巴在过去那些无法倒带的伤痛中,试图淡忘、远离他的一切。 木子的日记中说过“我庆幸我留下了阿致,我更庆幸小猴子可以给他带来温暖。” 可是她做了什么?木子用了毕生的意志将他拉出深渊,她却轻易将他再次推进深渊。 她现在突然懂了木子日记开头的那句“仅用于记录沈致小朋友的快乐生活”,因为他不快乐,他从来没有快乐过,所以木子的这句话是对他的祝福,木子希望他能过得快乐。 可她让他不快乐了,让他的日子再次跌入黑暗之中,她也仿佛突然懂了那次海难,沈致为什么会将身上的救生衣给她对她说:“没有你,也就不会有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