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雷利那时所持有的护照似乎是罗马尼亚的,而阿德里安心知肚明,这样不安分的——谁晓得他究竟是什么人——同他相比也好不到哪去的家伙,是不能过多地去探究其过去的。布莱雷利在船上的时候不难相处,但那时起,阿德里安就看透了他身上罩着的那份由谎言织就的温和,这绝对是个小骗子。他想,然而他还是目送着对方在亚洲的某个港口下了船,并决计想不到,他们的缘分并未就此中断。 他讲到这里,起身去翻了一瓶麦芽威士忌,并邀请迪克和杰森一起。在上了阿德里安这条船后,迪克感觉自己这阵子喝的酒都快超之前一年的分量了,但他还是欣然接受;杰森率先喝了一口——感觉品质一般,尽管他们这一家子酒量参差不齐,对酒的好赖还是有数的。 原本杰森对酒还算是有几分挑剔的——而在这一点上,全家就数他和布鲁斯最像,只不过他不知道;在时而颠簸、时而又只有摇晃的船上,在有别于陆地的、海洋气息的包裹下,听着阿德里安扯那么几桩陈年旧事,即使是他,也会产生这样一种感觉——这时候无论你饮的是何等层次的酒,都不算是对此情此景的辜负。 “之后,”阿德里安说:“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有概念……毕竟,二位似乎也具备着那种特质。” “什么特质?”杰森问。但阿德里安笑而不语,而是继续讲起了他们的第二次相遇。阿德里安不算是那种能把故事讲得绘声绘色的人,在他看来,故事就是这么发生的,完全没必要为了一些体验而添油加醋。 他们第二次遇见是在某年的秋季,阿德里安正准备运输一批木材到澳大利亚去。在半道的某个水手聚集的酒吧里,他再一次碰到了布莱雷利,他绝对不会认错那双让人难以忘怀的蓝眼,哪怕布莱雷利当时做了伪装。 那种奇异的冷漠似乎从他身上褪去了不少,也许是因为他还年轻,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在尚处于揣流的生命中被长久地固化。他噙着笑,大老远地冲阿德里安打了个招呼。他再次换了个名字,身边靠着一位来自亚洲的姑娘,看起来很年轻,而且并不搭理任何人(他后来才知道,那中国姑娘不搭理人纯粹是她什么都听不懂,她只会讲中文、俄文和一点点英文),他们在酒吧喝了几杯,布莱雷利听他讲了一些现状,接着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他那批木材中蕴含的骗局。 “你的委托人听起来没讲实话。”他说:“你自己没感觉到吗?” 他沉默了一下,随即忧愁地喝了一口酒:“大概有点,不过,我原本以为——” “问题不大?”布莱雷利笑了笑,“……听着,那批货物绝对有问题,我劝你去查一查……”他思索了一下:“如果只是单纯的货物问题M.DXszXEDu.CoM